梨師妹其實是在提醒褚蘭艾,若是開端,就不要涉入。
後者卻反問“師傅讓你入世,只為保護君上?還是已然察覺到了會有今夜變故,要調查那隱秘兩人?”
梨師妹蹙眉,稍稍搖頭,“師傅沒說,當年的事情,於她好像也很茫然。”
茫然?褚蘭艾有些驚訝,在她心中,世上再無一個女子比師傅更至高無上的,其心之空澈為她平生難尋,要麼不知此事,為何是茫然?
但梨師妹雖不涉政治,心思乾淨通透,卻也有一顆極敏銳的心,怕是真的察覺到異樣。
“若是不知,那這兩人就越發危險了。”褚蘭艾一直覺得褚氏的天下尚算安穩,就是因為對白衣劍雪樓有信心,可現在她對褚氏沒有太大信心,尤其是這些年來認知的堂哥褚律,她總覺得失望。
“師門會查,師妹近些年可要遠行?”
這不是詢問,而是一種建議。
褚蘭艾瞭然,沉默片刻,忽道“如果這兩人蟄伏如此之深,那麼,經過今夜之事,要麼因為那斐無道而露出爪牙,要麼蟄伏更深,但要抓到他們的蛛絲馬跡,有一個人比斐無道更敏感。”
兩女對視一眼,天地之間,風雪尤在她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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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於許多人而言十分難熬,熬過了,卻如一些人預判的那般,波瀾不驚,粉飾太平,該知道的不會說,不該知道的,知道了也不敢說,其餘大部分都是茫然無措,只知道昨夜有來者不善,讓皇族避諱,那就更沒人敢刺探了。
此後便是延續了三天的大雪天。
蘇氏所居棋離莊,蘇冰紈走過茶室耳偏房,見了自己的隨從,低聲問“她這麼樣了?”
“稟公子,謝家鐵桶一般,根本進不去,謝國公治家森嚴,裡面暗衛雲集,我們也不敢刺探,但瞧著並無大動靜。”
“沒有大動靜,說明沒鬧出來,可沒鬧出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隨從見蘇冰紈玉白臉龐露出痛色,他是跟隨後者多年的書童出身,自知道後者多年愛慕謝明謹。
“公子放心,我會繼續幫您看著的,如有訊息,一定傳達。”
“若有什麼人傳出不好的訊息讓人處理下,萬萬不要損她名聲。”
“好。”
蘇冰紈回身,走回茶室,室內,朝廷中的清流砥柱跟新銳門生都在,其中包括徐秋白跟莊幃,案首在座的是他的爺爺蘇太宰,還有臨門做客談學政改革的趙太傅。
坐下後,蘇冰紈抬眸就對上了對面的徐秋白目光,前者愣了下,但還是露出乾淨溫和的笑容,後者也略一頷首。
習談結束後,諸人各自離開,蘇太宰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就回後院休息,蘇冰紈代為送客,但論身份,也只有趙太傅是能讓他親自送的,其餘人各自由府中管事相送。
徐秋白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蘇冰紈跟趙太傅漫步走向梅園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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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園之中,梅吐香,微含雪,在如此唯美意境中,趙太傅開口便驚天人。
“雖然出現了一個斐無道,解決了斐無賊,這等變故不在控制中,但好歹局面還有利於我們,謝家危機已顯,謝遠一面要抵抗來自武林的壓力,一面要承擔先帝密令的結果,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不知蘇公子你接下來還有什麼計劃?”
蘇冰紈聞言回頭瞧他,“我記得趙太傅跟謝遠當年是聯手拿下了言太傅的,怎如今這般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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