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塋之前,明謹孤身而立,什麼也沒說,別人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過了好久,直到天色漸黑,她才轉身走出來。
“姑娘,天黑了,我們現在回城的話...”
“那就不回了,待一夜。”
————————
村中一屋房舍燭光暖暖,屋外有護衛巡察看守,屋內,村裡老婦正給明謹弄飯菜。
“謝姑娘,您許多年沒來了。”
“婆婆想我了麼?”
“想了想了,姑娘您先吃著,我再去炒幾個菜。”
“不用,夠了夠了,婆婆您再給外面那幾個人一些吃的,我這不用管了,對了,讓他們去隔壁屋去吃吧。”
婆婆應下了,關上門。
但她心裡有些疑惑,姑娘的胃口她是知道的,以前胃口就很小,雖說現在長大了,可也沒到一口氣兩碗飯的份上吧。
外面冷風獵獵,屋內炕上溫暖,明謹吃著跟謝家絕對沒得比的農家飯菜,眉眼寂靜,只是時不時看一眼對面擱置的一碗飯。
直到忽聽到一道絕冷之聲。
“才給人上過墳,胃口就這麼好。”
這是何等冰川孤絕之聲。
尾調都冒著森森寒氣。
提筷的動作頓了頓,明謹抬眼看著眼前視窗一枚月下剪影。
她定定看著,道:“門沒鎖,你可以進來,就別破窗了,人家老太太修窗子不容易。”
門開了,對方進來,一襲純黑劍道常服,長劍提於手中,孤冷飄逸,英絕銳利。
明謹靜靜看著她扮相,忽一笑。
“明明入的名門正派,卻是一身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邪教。”
“阿貞,你以前最不喜歡的就是黑色了。”
言貞站在門外,聞言垂眸,提了劍,劍穗是精緻的銀鏈,在指尖輕輕滑動。
“我現在不叫言貞了,謝二姑娘。”
“畢竟言貞是個罪臣餘孽,若被抓了,是要蹲大牢的,要麼....”
她抬眸,微微笑,“就如同我們的好姐妹珠兒一樣,被送進官憩院水月樓。”
明謹放下筷子,平靜道:“就為了傷我,不惜提及珠兒的事,明明覺得我不配。”
言貞眯起眼,手指從劍穗滑到了劍柄。
“如果死者有靈,當知避諱,可人死都死了,否則你也不會把宴王那亂七八糟的人引到這裡來殺,也不嫌髒....收斂屍身,立碑安葬,謝明謹,感動並原諒自己,其實也很容易麼?”
明謹沉默了下,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當年懷庚之變,宴王此人亦是入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