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哭求了很久,最後以抄書寫字作畫等諸多功課為交換條件讓明謹答應了。
幫忙曬書完畢後,她才志得意滿走了。
芍藥:“姑娘,我好想告訴四姑娘,您本來就打算去鸞溪澗。”
鸞溪澗是烏靈郡最富盛名的風景名勝,烏靈之地,底蘊久遠,不但是世家於此頗有傲慢自持之意,其實百姓們也是如此。
每一年秋時,正是農忙豐收,既有收成,百姓手頭寬裕些,也心有歡喜,便也會拖家帶口去鸞溪澗踏青祈福,如此也為烏靈傳統。
何況四年一度也有烏靈祭節——花羽。
花羽節非同小可,於烏靈郡城意義重大,這不正趕上了麼,所以謝明月才如此鬧騰,不肯錯過,也非要拽著明謹一起。
明謹:“憑一己之力得償所願,也挺好的。”
芍藥:“....”
“不過今天大概是最後一天好日子了。”
連續晴天多日,也總有盡時。
明謹在別莊多年,別人看著別莊就是一個農莊,其實某種意義上也沒錯,那真的是一個農莊,明謹對農事自然也是熟悉的,也知時節雨期變換,出於謹慎找了有經驗的老農家,便掐著日子安排將最後一批書籍曬完。
果然,當天黃昏近夜色,下了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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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暴雨,但也讓土地泥濘許多,官道上有一匹快馬奔行著,馬蹄落地噠噠帶粘土噴濺的聲音,馬上之人有些急躁,飛快甩鞭督促馬兒快跑,也摸摸胸口衣內層層包夾的物件,生怕雨水將它溼毀。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的急躁,他並沒有聽到左側懸高的土坡上有一聲爆裂嗡響。
破空乍鳴,尾羽抖顫撕裂雨幕。
砰!!
人頭被銳利箭矢破入,抓著韁繩的手一鬆,人體從馬上歪去,尚不知背上發生何事的馬兒只雨中奔行不一會,人就滾下了草叢。
而很快,土坡後面以及林中竟跑出許多甲衣男子來。
那位射箭的弓手穩穩收弓,並沒有為自己的箭技自得,彷彿這種手段理所應當。
那他們這些人的來歷就顯得可疑了。
已經死去的人被翻了個遍,很快,死者衣內的物件到了一個高大男子的手中。
這位男子五官粗獷,眼中有戾氣,絡腮鬍好多天沒刮,像是多日奔走無暇整理的模樣,但陰狠內外一致,瞥過地上死絕的屍體,拿著防水皮質包裹的物件,解開後從裡面拿出一封信箋。
尋常百姓家寫一封信都不容易,還得請識字先生代寫,可大世家所用信箋都是非凡的,封口印泥考究,表面紋有家族圖騰。
“烏山靈水紋,是烏靈謝氏。”
男子面上好像並無意外,只有得到驗證的滿意,眼中也有煞氣。
“我們蟄伏這麼多天捕捉到的情報果然是真的。”邊上矮一些的大鬍子男子面上有喜意,“也不知那謝遠發來密信涉及何等機要,但肯定可以利用。”
“肯定啊!那謝遠是何等人!”
“若是從他身上抓到契機,我等改變劣勢捲土重來指日可待!”
這些儼然逃亡之徒的雨中人,個個期頤,彷彿這些日子的奔波狼狽讓他們厭煩至極。
他們需要一個契機,去擺脫如此險境。
眾人灼灼目光下,粗獷男子走到暫且可以遮擋雨水的冠密大樹下,開啟密函,陰沉目光看了寫會,眉頭皺起。
“跟朝廷機要無關。”
什麼!眾人頓然失望,可又見到粗獷男子揚眉冷笑。
“但比那更有用。”
他轉頭,在陰沉雨天中看向烏靈郡城所在方向。
“謝遠啊謝遠,這是你自己把你的軟肋親自送到我手中,莫怪我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