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戰一看就知道訊息洩露了,頗有些惱怒掃過自己轄下的人馬,後者一群人各個無辜尷尬。
說真的,他們可不是死士出身,各個都是領職收薪的公權之人,好些還是當地小世家出身進去鍍金的,跟在場一些世家沾染些關係,瞞不住也是正常。
只是東戰覺得很丟臉——他深刻體會到謝明謹手下那夥人極有規矩。
“刑案之事,不得妄言!”
東戰嚴厲怒喝,眾人才平靜下來。
而此時,山腳下偏東三里地的涼亭中,獨自上山且跟徐秋白擦肩而過的人,此時已然下了山,在鸞溪澗外下游的溪口慢條斯理洗著手裡的血汙。
他的身後站著一群死氣沉沉的黑衣人。
黑衣人裡面獨獨有一個女人,臉色有些蒼白。
“又沒帶你上去親眼看,怕個什麼?”
李青玥深吸一口氣,弱弱道:“可是您下來後一直詳細描述了那些細節。”
“哦,差點忘記了。”男子嘆息,甩去手上的水珠,“可能,我只是需要一個人來欣賞吧。”
說完,他幽幽看著李青玥,聲音纖細柔美,竟有些似女人。
“你能欣賞嗎?”
李青玥全身緊繃,只能維持恭謹又畏懼的姿態。
“您希望我能,我就能。”
男子低低笑了。
但李青玥心裡在想——自己這是從地獄逃生,卻入了煉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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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長列,井然有序,美景如舊,可不見眾人來時半點熱鬧,饒是那些呼風喚雨的貴公子們今日也尤其懨懨低調。
回到謝家後,明謹讓人請來家族醫師,妥善照顧好徐秋白,而後便坐下,陷入沉思。
芍藥知道這一番遭遇對明謹影響不小,也不願她一直憂思這種事,就提醒她熱水已備好,可以沐浴換衣。
連連呼喚兩下,明謹才回身,應了一句,起身挪步,剛解下外裙邊看到裙襬跟袖子上的血汙。
此前林氏檢查的時候便因此緊張不已,她還好生安撫對方,說這並非自己的血。
現在再看到,她卻想起當時撲過來替她擋箭的徐秋白。
關於把這個人安插在府內,謝明月等人倒也知道了後者救了明謹,固然不敢說什麼,可那些人怕是都懷疑她會因為感動而對這位君子之交的書生生了情愛之心。
可是....事實如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雖然被救了,可還是會懷疑人家,什麼時候開始,我連這樣的道義都缺失了呢。”她自言語,有些無奈跟自嘲。
也許從四年前開始,她的戒心就遠高於一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