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芍藥等人面前風輕雲淡,空無人時,她就未必如此堅強了。
“父親....”她低低嘆了一句,眉宇緊鎖,不能釋懷,也忽想起來自己忘記叮囑芍藥一件事,想了下,她起身到陽臺。
也是湊巧。
昨晚是隔壁那位先生推門而出看見了她。
今日反過來了。
“謝姑娘?”
站在陽臺上倚靠著欄杆的徐秋白微驚訝,但抬手作揖,明謹回了禮,也沒問他在陽臺看什麼,但她自己看向那湖泊的時候,微微驚訝。
湖泊上什麼也沒有。
那片白...昨晚那等夜色都能看到,塊什理當不小,怎一夜過去就沒了。
莫非昨晚是幻覺?
明謹失笑,也將之拋諸腦後,因為徐秋白恰好有事問她了。
“謝姑娘,今日是走不了了麼?”
“嗯,這邊區域路都不太好,怕是泥濘難走,若是陷在半路上,十分麻煩,徐先生趕時間麼?”
“不,科考時間還很充裕。”徐秋白否認,而明謹剛看到書裡一個疑難,也正好問了。
徐秋白解了,明謹笑道:“多虧先生學問通達,否則我還困在其中。”
她對此人的欣賞,起源於從前那位老先生的力薦,也起源於後者豐富的學識跟有趣的涵養。
一次次越發加深。
徐秋白卻緘默了下,才輕輕道,“它並不難,本不該困住姑娘,只是你心不靜。”
聲音如雪松一般,明謹心頭卻如蒙上了一層雪。
冰涼涼的。
是的,她心中不靜,思緒不似以往,所以解不了疑難,也依舊困在其中。
不是因為她的父親要殺她,而是他明明在她身邊安插了畢十一他們這樣的人手,卻又故意僱傭一些不入流也壓根殺不了她的人物,偏還拙劣得讓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送到她跟前可以求饒時告之。
其心為何,值得推敲。
試探,戒備,引惑?
父女做到這份上,也是天下獨一份了吧。
明謹低頭淺笑,自嘲在心,手指卻輕叩了下木頭橫杆,掃過徐秋白的眼神比這綿長雨幕更讓人憂愁悵然。
“先生說錯了,並非我心不靜。”
“而是這天地之間有風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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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憂愁後,她自己卻是一笑,徐秋白還未說什麼,下面院子人多了些。
徐秋白察覺到了不少人往這邊張望,看了明謹一眼,忽道:“還下著雨,風涼,姑娘進屋去吧,改日有時間再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