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神情嚴肅,跟以前大大咧咧的廢柴土匪形象完全不同。
“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沈離突然覺得,以前她似乎確實低估了這個人,或者說,他演技實在太好了。
他皺著眉頭,看樣子頗有些為難:“我這個人,耐心十分有限。”
“嗯哼,好巧,我也是。”沈離笑眯眯地挽起袖子。
顯然,他的威脅不僅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似乎還有相當大的副作用。
慕白忽冷忽熱的古怪態度讓沈離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正十分想找個人來揍一頓。而此時面前這個不知死活、也不知到底是人還是妖的傢伙,出現得很合時宜。
沈離也不跟他廢話,舉起拳頭就朝他胸口天池穴猛然一擊。然而不知是她對自己信心太足,還是對方太過出人意料,這力道十足的一拳竟像是打在牆上,俞輝耀紋絲未動,她的半條手臂震得發麻,痛得直抽涼氣,十分丟臉地把拳頭縮了回來。
俞輝耀倒是一臉得意,看樣子也根本沒打算躲閃,動也不動地就站在原地看著她。
沈離抖了抖右手,此時火辣辣地疼。她恨得直咬牙,卻突然轉念一想:若是跟這大塊頭硬碰肯定要吃虧,畢竟體格相差太過懸殊了。細看這人,表面瞧著憨憨傻傻,實則鬼精的很,也不知是何來路?倘若真是個妖,那倒還有法子可想。
吃了點苦頭,沈離倒是慢慢冷靜下來。
這人方才似乎承認用了妖術?妖術嘛——障眼法、隱身術、迷魂香,都是道行不高的小妖怪們慣用的,她曾經也十分精於此道。恨只恨自己現在是個凡身,連陰陽眼也沒有,對妖氣更是無知無覺,根本無從判斷對方的路數,更別提破解了。
想到這,她突然想起方才慕白給她避水珠的時候,那物件似乎是個降魔杵樣式?興許能派上點用場。
“有這麼難麼?”
俞輝耀打量她方才一試已知道厲害,以為她是怕了,便神色稍緩道:“你只要告訴我慕白的行蹤,我自是不會為難你。”
“你打聽他做甚?”
沈離問道,心中卻在估摸著自己勝算能有幾何。
“私人恩怨。”
“是麼。”
沈離邊說,邊退後幾步。如果他是個妖,那麼用降魔杵擊他胸前的膻中穴便可使其妖氣盡散,原形畢露。以他目前這驕傲自大的狀態,擊中此穴道應該不難。
一邊這麼想著,沈離一邊把脖頸上掛的降魔杵取下來,攥在手心。那小物件大概是黃銅製成,通身刻滿了經文。雖然慕白只說這東西可以避水、沒提別的,但以沈離對他的瞭解,既然它的器型是‘降魔杵’,就肯定會有驅邪的作用,必然有符咒加持。
慕白做東西向來就是這尿性,能多個功能就多個功能,加量不加價。‘五靈祖師’出品必是便宜又好用,多少年來穩居方術道具銷量排行榜第一位,這可不是吹的。
“還不死心呢?”
俞輝耀見狀竟是氣樂了:“怎麼著,你是打算用那小玩藝戳死我麼?”
“哼,自大狂!受死吧!”
拇指大小的降魔杵不偏不倚,正中俞輝耀的膻中穴。
沈離口中暗暗催動符咒,只見他的胸前果然一抹金光乍現,從降魔杵的位置崩裂出一道口子來。沈離一喜,趁勢伸手一扯,就見整張人皮就像個斗篷一樣被揭了下來。
“誒呦我去!”
當俞輝耀意識到不好的時候為時已晚,整張人皮都被她揭了去,又連連退了數步方才站住。
“原來是張畫皮。”
沈離看著手裡的人皮,鄙夷道:“還畫得這麼醜?簡直是畫皮中的恥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