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多時,兩人已是脫離夜市範圍,來至一番人煙較為稀少之處。
眼下月正輝映,夜至亥中,那略遠處夜市行人依舊繁多。此處雖亦有燈火交映,但顯然孤燈末影,是個好說話之地。
微微提裙輕坐無人房簷之上,沈鴻寧玉腿輕垂,便是雙手撐於瓦片之中。而那蠻兒更是化為一抹閃光搖曳於這片安靜之中。
裘恆念倒是雙手環於胸前,一眼寧兒,一眼四周。
“說吧,你與那長孫沐到底立下了什麼誓言,他又是否將我與他之約定告知於你?”
便是片刻寂靜之後,沈鴻寧回首身旁裘恆念,其間言語雖淡,卻不帶絲毫拖泥帶水。
“他於武鄉試間因為情緒的不穩定,以及庭力的驟然爆發,故而走入了心中無解之地,遇見了珺兒,解開了我的塵封號角。”
“在此之前,無論我還是他,互相都無太多相關記憶,唯一能有關聯的,只關於一座橋,幾抹模糊的身影而已。”
“當然,胭脂樓中我沉思時間雖短,但其中也將你和他所有相關之事全部知曉。”
裘恆念言語間單膝微蹲,在這燈光稀疏之下看向沈鴻寧汪淪雙眼,其中幾分難解,幾分無奈。
而後他亦是靜靜述說有關他與長孫沐之間言語內容,其中無論細枝末節都予之無比詳細。
“這般說,長孫沐這個固執得像小老頭一般的人物居然會答應讓你這個冷麵魔男佔據他的身體這般久?”
在這番時間內聽完其嘴中言辭,沈鴻寧輕戳裘恆念肚皮,顯然帶有疑問。
“我們的目的都為涵谷,只是他為武鄉,我為記憶。而我們記憶共鳴中都有關那紅庭雙主之下,便是讓我一時又如何?”
裘恆念輕咳一聲,一副顯而易見的冠冕堂皇。
“倒是不知道你花了多少唇舌吧。”
沈鴻寧白了裘恆念一眼,心中雖在腹誹,但依舊略帶幾分暗喜。
裘恆念倒是一笑了之,沈鴻寧如今心境與行為變化之下,他便更是歡樂驚喜。便是在沈鴻寧戳他肚皮之時,他也強撐酸意挺開其指。
“如今你既然把和長孫沐之事言畢,我也該將胭脂樓中一番記憶之境的境遇告知於你,其中變化,或許會對你的記憶會有所啟發吧。”
沈鴻寧迅速收回手指,倒是讓裘恆念坐於身旁,而後將那記憶之境中有關裘恆唸的所有言語行為等全數告知。
這番言語間,倒是一併將她的所見所聞,心態變化等一共說之。
如今她與裘恆念已有強烈羈絆縛之,若是裘恆念取回記憶,亦定是會為踏破奈何之橋,翻轉忘川之水。
而即便他取不回記憶,若是她執意要回,裘恆念亦是不會放任不管,陪她共行之。
這番之下,她更是不想欺瞞裘恆念哪怕一言一句。
這記憶之境對於她來說不但是一番經歷,更是心中情感頓開之啟蒙,因而在述說之說,便是沈鴻寧已盡力掩飾其中情感外在表露,但依舊拳頭微捏,實有無奈之意。
無論三鏡之變,孟婆言語,亦或是那一世裘恆念所做所言,都宛如眼前之事歷歷在目。
裘恆念便早已輕輕握住沈鴻寧玉手,手中溫暖庭力緩緩傾注。
他亦是心思複雜不可明說,同在齋話間經歷過夢魘的他,更是明白沈鴻寧如今心情之複雜。
雖然他對沈鴻寧所說完全沒有記憶印象,但僅是其情感的流露,言語的細膩,他毅然心中鐫刻。
“我說完了。”
沈鴻寧並將最後一語道出,即是雙腿收回胸前,神色顯然一陣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