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來,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輕聲問了句:“喂,你還活著嗎?”
小孩兒沒有任何動靜,澹臺夏嘆了口氣,撫了下裙子,坐在了他旁邊,自顧自的說著:“你知道這是哪裡嗎?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睜眼就到了這裡,我有點茫然。”
身旁的小孩沒有任何動靜,好在澹臺夏也不是很在乎他的回答,猶自說著:“好像是司空陽救了我,可他去哪兒了?我都說了我不想活了,幹嘛還救我,反正我也從來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死了就真的自由了,他不理解我,唉。”
小男孩的手動了下,澹臺夏沒看見,她再次嘆口氣,低著頭撫平了裙襬,上面有著汙漬也有血跡,昭示著她剛剛經歷了什麼,可真的是剛剛嗎?
澹臺夏抬頭看著天空,看著日頭,現在大約是午後,大約是吃完飯午睡的時候,可她之前明明是傍晚,難道她睡了整整一宿?
不應該啊,她就這麼光著睡了一晚上,應該早就發熱頭疼了,怎麼會毫無感覺一樣,而且,她抬起右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被開水燙到的紅腫已經不在了,這還不是最讓她詫異的,她的腳腕也好了。
澹臺夏剛才走了兩步還一時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現在想到時間的問題,這才感覺自己身上也有些不對勁兒。
“完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有什麼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了……”
“沒什麼事,就是回到了我小時候而已。”小男孩猝不及防的睜開眼接了句話,澹臺夏被嚇得夠嗆,扭過頭看了一眼他。
“你還活著?”
小男孩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他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便打掃著身上的土渣,便說道:“你不是探過我的鼻息了?現在還不確定?”
澹臺夏垂下眼皮,低聲哦了句。
心裡卻有些委屈,這麼大的地方就他們兩個人,怎麼他一醒來就開始懟她,就不能和諧友愛一些嗎?
不,等會兒,小時候?
“你是司空陽?”她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驚訝的指著小男孩,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你反應夠遲鈍的。”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沒有再理澹臺夏,他用手撐在眼睛上方,眺望著遠方。
“你怎麼能是司空陽呢?!”澹臺夏還是十分不解,他變成了小孩子一樣,那她呢?她怎麼還是大人的模樣。
“因為是我帶你來的。”司空陽像是確定了什麼,沒有理澹臺夏,直接邁開步子就朝前走去,澹臺夏見他不招呼自己一句,趕緊站起來跟著他。
邊走邊問著:“你要帶我去哪兒?你知道這是那裡嗎?我們還在玄魔大陸嗎?”她的問題一問就是一大堆,司空陽連理她都沒有理她的。
澹臺夏從來沒有在司空陽身上受到這樣的冷落,心裡面本就委屈,現在更是眨眼就能落下眼淚來。
“你為什麼不理我啊?”她這句控訴開始帶了些哭腔,司空陽不得不暫停了腳步,扭頭看著她。
“你不渴嗎?”他一睜眼就看見她乾裂開來的嘴唇,就沒想別的,開始帶她找起了水源。
“……渴。”澹臺夏看著還不到她腰高的小男孩,嘴巴微張,手捏著裙角,心裡面有些異樣的感覺。
若是被平日裡的司空陽照顧,澹臺夏並不會怎麼樣,她一貫是個會享受的人,可換成了只七八歲,身上看起來還有很多傷口的小孩子照顧,她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總歸是個大人,羞愧心還是有的。
“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傷……”她有些手足無措,想碰一碰他,又覺得不合適。
司空陽經她提醒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原是受了傷,他沒有怎麼在意,皺了皺眉,就徑自往前走去:“沒事,不用在意。”
澹臺夏垂下了長睫,忽然疾走了兩步,越過他,叉著腰站在司空陽的面前,扭過臉,躲避著他的視線說道:“你站住,不能走了。”
司空陽仰頭看著她,倔強的小臉上還有一兩道血痕,他淡色的幾乎看不見的眉毛皺起,聲音有些發甕的說道:“可是我也渴,我們再找不到水源,就都會渴死了。”
澹臺夏黑眼珠轉了一圈,思考了一下,她走到司空陽的面前,強摁著他坐下,看著他現在褐色的眼珠兒,扭捏著說:“我去找,你在這裡坐著,我找到了帶著回來找你。”
司空陽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澹臺夏,他幾乎是被摁著坐下的同時又很快站了起來,不贊同道:“不行,你從來沒有來過草原,一旦走丟了,肯定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