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麥小寶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還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麥母一聽到麥小寶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心頭一慌,再看向麥穗時,哪裡還有一點猶豫,理所應當地說道:“你也看到我現在這種情況了。”
“事情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是絕對也不會輕到哪裡。”
“我現在也就是一副殘體了,也知道你在外面工作很辛苦,也不可能問你要錢什麼的,就是想你完成我一個願望而已,也讓我的心願能夠了結。”
這番話一出,別說麥穗了,就是謝重樓,都已經感受到了不妥。
謝重樓皺起了眉頭,目光再落到麥母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時的麥母身體情況還是很不錯的,哪裡有什麼“病入膏亡”之類的樣子。
可麥母偏偏要以這種口吻說話,總覺得這裡面的事情,怕是不會簡單了。
如是想著,謝重樓就有點緊張地看向麥穗,希望麥穗考慮清楚一點,別在這些事情上,害得自己真的連一點退路都沒有,活生生地埋葬了自己。
麥穗察覺到麥母的話中有話,苦笑一聲,就知道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從來都沒有簡單過,虧的她還以為,終究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實際上呢,也不過是,她痴心妄想罷了。
“所以說來說去,你究竟是帶著怎麼樣的心願,又是抱著怎麼樣的想法,需要我來完成?”麥穗嗤笑一聲,“其實更多的心願,難道不應該讓你的寶貝兒子來完成嗎?怎麼就想起我了?”
“你……”
麥母差點被氣得臉色漲紅。
就在這時,冷言忽然湊到了謝重樓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而謝重樓則是眉頭一皺,上前拉了拉麥穗的手,湊到了麥穗的耳邊輕聲說著:“冷言說,外面好像有人過來了,你看……”
冷言耳力很好。
麥穗聽到這些時,也是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好的事情,最主要還是,知道麥母和麥小寶他們的尿性,擔心著謝重樓這邊會出問題,當即就要開口。
卻在這時,門“哐當”一下被推開。
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帶著一臉的煞氣,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好惹。
麥穗、謝重樓、冷言都齊刷刷地轉頭。
麥小寶也注意著這些呢,見那人從外面進來時,臉色一變,急忙地拉了拉麥母,甚至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往麥母身後藏去,唯恐被注意到的樣子。
麥母發黃的臉色,在這個時候更顯得黃澄澄的,不知道的,都要以為她有什麼毛病。
原先還以為是什麼認識的人,但當麥穗注意到那人身上的紋身,以及回頭看到麥母和麥小寶的慫樣時,心中那種強烈的不安,在這一瞬間,格外明顯!
麥穗神色一怔。
“喲,人還挺多呢!”那為首的紋身男,看到麥穗等人時,目光在謝重樓的身上停頓了一下,也就站在門口的位置不動了,掠過他們,看向麥母和麥小寶,“都想要了,事情要怎麼解決了嗎?今天,可是我給你們的最後期限了。”
簡單的兩句話,就已經暴露出了這件事情的不簡單。
麥穗都沒來得及回頭,就已經聽到了麥母顫抖又帶著驚懼的聲音:“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女兒!你把她帶走吧!用她來抵債就可以了,你不能抓我兒子!”
那話語雖然極快,但是表達的非常清晰,也讓麥穗清楚地意識到,如今這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她錯愕地轉頭,看向麥母。
見麥母神色間雖然有倉惶,但也有著決絕和狠戾,看樣子,是真的一點都沒有將她的性命放在心上,也是這一刻,麥穗徹底地明白,麥母的心裡,從始至終,都沒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
於麥母而言,兒子麥小寶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她?
呵呵,也不過是麥母所說的“賠錢貨”而已。
麥穗的心一下沉入了谷底,神情間都有些怔然。
謝重樓看到麥穗那個樣子,知道在這種時候,怕是難以處理事情了,連回頭看麥母他們一眼都不想,而是直視那個紋身男,掃過他身後的那些人,提了提膽子。
“我們是忽然被叫回來的,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一點都不清楚,但是這些事情也不是說我們不當一回事兒,它就不存在的。”
“現在也是法治文明社會,還是將事情說出來,我們都看看怎麼解決吧!”
如果真的像麥母所說的那樣,用麥穗來抵債,那還得了嗎?
“你膽子不小。”紋身男看著謝重樓,眼裡閃爍著精光,“你也可以看看,我們這些人,真的會將你所說的‘法治文明社會’放在心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