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頭大抵也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的閨女給羞辱到這份上,整張臉都紫紅紫紅的。
“寶蓮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和鍾妙在一起才這麼點時間就不學點好的?我是你老子,我罵你辱你可以,你罵我辱我卻不行,大逆不道!”
他氣得狠了,也不知是心裡還存著兩分內疚或是其他的,他閉了閉眼,到底沒再和王寶蓮爭論下去。
“一切都到此為止吧,我受夠了,以後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女兒,你沒了爹,看誰不說你閒話!”
王老頭說完之後原本就要走,走出兩步之後又折了回來,實在是捨不得王寶蓮砸在他身上的那些錢。
他蹲下身子,三下五除二抓了一把銀錠在手裡。
王寶蓮看著他的這個舉動,又給笑出聲,原本以為已經乾枯了的眼眶這回竟又溼潤了。
“說閒話也不用你管,你還是先管好自己那顆愛錢的心,說不準哪裡就折在這上面了。”
王老頭緊緊抿著唇。
鍾妙一面看著他撿錢的動作,一面漫不經心道:“阿爺三日之後就會消失在江寧鎮,倒也不用走得這麼急。你不是懷疑我是阿奶的孩子嗎?眼下人都在這裡,倒是好辦事。”
王老頭霍地抬頭看她。
這當口,秀鳳娘剛好端了小半盆的水進來。將將進屋就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把碗和一把小刀放下之後,這才斂著眉眼跟鍾妙回話。
“東西都拿來了,姑娘您可得仔細著些,千萬別傷到了。”
因著有一把鋒利的小刀在這裡,秀鳳娘生怕出什麼意外。
鍾妙嗯了一聲,心知秀鳳孃的擔心,便說這把小刀有用,不會傷人。
秀鳳娘這才放心出去了。
水和小刀都有了,鍾妙二話不說便端著往床上還昏迷著的人去了。
“一會我和阿奶滴血認親,你睜大你的狗眼看著,你就會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了。阿奶跟了你一輩子,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
她說完之後便親自割開了江老太的一隻手指頭,又往碗裡擠了一滴血,讓楊慶香把傷口按住,防止一直出血。
回頭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頭,也往裡擠。
很快,兩滴分屬不同人的血沉在了碗底,各佔據一邊。
也就是說,鍾妙與江老太無血緣關係。
王寶蓮從頭看到尾,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她怒氣衝衝朝王老頭喊,“娘一早就說明白了,鍾妙姓鍾,不姓江也不姓王!你枉為人父,亦是枉為人夫,連陪伴自己多年妻子都懷疑她不忠!”
王老頭自然也看到了結果,只得乾巴巴說了一句,“我沒懷疑你娘,我也知道她為這個家操勞許多——”
王寶蓮則是聽不下去了,哭得稀里嘩啦,委實是為自己的親孃不值。
王老頭自知理虧,也沒有臉再繼續留下來了,揣著錢大步走出了屋,又小跑著出了院子,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