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在車伕和祁婉婷雙雙瞪眼的視線之下,楊毅使勁的將自己的腦袋磕在巨樹的粗糙樹幹上。
一次又一次,力道之大,整個巨樹都隱隱顫動,不斷地有葉片散落而下,可唯獨楊毅的腦門卻完好無損,甚至一點紅暈都沒有。
車伕下意識後退,指著楊毅顫聲道:“你……你不會就是鬼吧?”
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趕忙離開祁婉婷,視線不斷打量著這兩個看著挺普通的少年少女,顫抖的手指指指點點,但偏偏口中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顯然嚇得不輕。
車伕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使勁的磕頭:“各位鬼老爺,千萬別害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經不起風浪啊!行行好放過我,我以後肯定會給您二位鬼老爺燒紙供奉。行行好……行行好。”
說到最後,車伕甚至有了一絲哭腔,紫衣少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本想解釋餘光卻看到楊毅輕撫著額頭走了過來,只是隨意瞥了一眼車伕,險些讓後者昏厥過去。
正在這時,那顆極為扎眼的蒼天巨樹的粗壯枝頭上,有一道清澈的嗓音響起,笑意盈盈,與四周的詭譎形成鮮明的對比。
“鷹老二,你當真確定是這位小少年嗎?雖然剛才舉動讓我有些詫異,但中規中矩不過是一位再普通的凡夫俗子罷了,怎麼想都沒有你說的那麼神。”
另一處兩樓屋簷上,有一道蒼老的沙啞聲音回應道:“老夫陣法修行一甲子,對於陣法影響天地的微妙變化感應極為強烈,隔行如隔山,尤其是你這種玩刀的劍修,能懂個屁!”
這兩道聲音分別處在楊毅三人的對角兩側,楊毅與祁婉婷同時抬頭分別看向兩人,而車伕早已經趴在了車廂地下,抱著腦袋掩耳盜鈴,有些滑稽。
楊毅視線所及,徐徐浮動的枝頭之上,一位身著褐色素衣的年輕男子隨之搖曳,自身於樹枝融為一體。
腰間左側兩柄黑色長刀劍鞘相交懸掛,左手撫在劍炳之上,纖細的食指輕輕敲擊劍首。
這個動作讓楊毅覺得有些熟悉,細想來在天峽山上見到劍仙風姿的廖振時,似乎後者也是這番作態。
祁婉婷則是看到一位雙手附後的矮小老人立於一處屋簷之上,身形虛幻卻也能看看到大概,即便頭戴蓑笠也能看到如鷹隼一般的鷹鉤鼻。
腰間懸配兩柄長刀的年輕劍修出聲笑道:“可即便我是劍修,隔著再多的山我也知道修煉者想要結出陣法都需要靈氣繪製,這位少年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位修煉者啊,莫不是你鷹老二上次比試輸給我心情不爽,隨便找個幌子戲耍我?可這也不符合你的作風,當真是奇了怪哉。“
老人正了正頭頂蓑笠,輕聲沙啞道:“這個小子確實有些古怪,體內靈氣也正如你所說乾枯的絲毫不剩,但我能隱約感受到,這個看著普通的小子身上依舊殘留著陣法運作帶來的靈氣餘韻,這是同為陣法修煉者之間的感應,就算是修煉者也不一定能感知得到,何況你只是個劍修?”
紫衣少女祁婉婷充滿怒意的聲音響起:“你們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淮陽城的規矩嗎?這麼明目張膽的動用陣法,就不怕黃城主怪罪下來,你們不管是什麼外城還是內城的家族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雙刀劍修輕輕一笑,道:“此話嚴重了,若是此人真的是外城掀起風浪的陣法大宗師,那麼這位少年在內城掀起的風波可不必外面小多少。所有內城家族都已經將目光放在了這位少年身上,我們不過是運氣好打了頭陣。”
斗笠老人接過話語道:“內城的一些老怪物的氣機早已經鋪灑在外城的各個角落,如果不是我的陣法庇護隱藏了你們的氣機流轉,如今可能遇到的就不只是我們這二位好說話的主了。”
楊毅笑著點了點頭,對著雙刀劍修伸了個大拇指,笑道:”不錯,當真是仙人風骨!可別光端著架子啊,朝著裡抹,給我個痛快!”
祁婉婷回頭看向摸著脖子的楊毅,心中嘆氣一聲,這傢伙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