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衣最終沒有再往前踏出那最後一步。
他扭頭,清俊面龐此時給朱苡沫卻是一種如臨深淵的冰冷可怖感。
許天衣忽然一笑:“你說得對。”
“我倒是忘了,還有著好多事情沒有做呢。載入史冊,名垂千古,是我最大的追求,在這之前我也不合適成為黑暗的一分子吧。”
他看向滿臉恐懼的孫平第:“你兒子殺人,你說的,給了錢。”
許天衣從口袋裡摸出幾枚銅板,扔在孫平第面前。
“今天,我也給錢了。”
說完,許天衣在對方充滿憤怒的目光中,主動轉身,將雙手伸向朱苡沫。
不需要朱苡沫說話,黑衣女子眼神示意,兩名兵士收起官刀,給許天衣雙手扣上鐵鏈。
“孫平第作奸犯科、貪贓枉法的證據,都在我的桌子上放著。”與朱苡沫擦肩而過時,許天衣說了一句。
“這不是你在這裡能隨便殺人的理由,你是承天建左侍,我不會把你交由刑部,伱是何下場,會是我皇兄親自定奪。”朱苡沫說道。
“證據帶好,不然你皇兄沒有一個功過相抵的藉口。”
說完,許天衣就朝外面走去,剩下一位望著他背影咬牙切齒的長公主。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是你說的!”她怒聲道。
“我不是天子,更不是庶民。”有聲音從殿外飄進來。
朱苡沫無言以對。
“正令大人!長公主殿下!你一定要為臣做主啊!他殺了我兒子!殺了我唯一的兒子啊!”孫平第聲淚俱下。
朱苡沫回身看去,看向這位死了兒子的司農寺少卿。
“我為你做主?孫少卿莫不是當真以為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好人?他都做過什麼,我都不用去查了,你信不信許天衣蒐集的你的罪證裡,少不了你兒子的!”
“你們父子二人,一個為官不以身作則,一個為子不替父分憂,落得如今下場,到底是厄運纏身還是咎由自取,孫少卿你自己最清楚!”
孫平第啞口無言,抱著自己那兒子屍體嚎啕大哭。
朱苡沫如何不氣憤,她不是不知道如今廟堂之中這些官員們的劣性。
但目前的大承,禁不起動盪,所以她皇兄不去管,她也不去管。
朱苡沫扭頭看向殿外。
或許大承真該有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人,才能掣肘住這些沉淪無度的官員們!
海晏河清,大承什麼時候才能迎來啊?
“許天衣的罪,我定不了,你的下場,也由我皇兄說了算。面聖時,本宮會如實闡述詳情,許天衣、你孫平第、你兒子孫忠旭,所犯所有罪,一項不會漏掉。”
說完,朱苡沫轉身離去。
孫平第跪地大拜:“謝正令大人!謝長公主殿下!謝正令大人……”
兩名承天建兵士,將孫平第拉起來,卻是沒有給其戴上鐵鏈,畢竟在罪證沒有到之前,孫平第還是司農寺少卿,還只是受害者。
承天建兵士將司農寺少卿府,裡外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由承天建斂屍官對死去的眾多屍體進行收斂登記。
一樁潑天大案,少有人知情下,發生在了青龍大街,發生在了天子腳下。
許天衣被關押進了承天建的監牢之中。
除了天牢,刑部、大理寺的監牢,還擁有單獨建造監牢權力的,唯有承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