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逐漸高升,像是換了一個天地,經受一夜戰火的曠野矮山此刻光明如晝,祥雲片片,昨夜殘留下的,各種戰火餘波、五色輝光互相輝映,竟也顯得此間景色清淑靈秀……如果不去在意滔天的殺氣於血氣的話。
此刻,在沈傲霜的身前,黑蟒那呈現出半透明狀、難見五官形貌的身體,就像是一汪清池一樣,乾淨清澈,在此間變幻的輝光都如海水般湧入他純淨的身體,轉動間光華萬丈,聖潔高貴。
唯有其眉心一道黑蛇印記,像是暈染清池的一滴墨水,突然擴散開來,將黑蟒的身體覆蓋,變成了一身勾勒出複雜蟒紋的裹身長袍,將其遮掩的嚴嚴實實。
血焰老祖看著黑蟒,他雖然沒有見過黑蟒,但也知曉黑蟒的存在,聽過對黑蟒的描述,此刻在見到黑蟒身後的沈傲霜時,他恍然大悟地對沈傲霜說道:“原來,早在之前盜月樓攻打悽霜刀觀時,你們就已經輸了,已經成為了盜月樓的附庸!”
沈傲霜面色不變,只是心裡還有些不自然,出聲解釋道:“黑蟒承諾救治我的劍傷,所以我個人已經投誠盜月樓,但這與悽霜刀觀無關,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
說著說著,沈傲霜小心翼翼地看了身前的黑蟒一眼,見他沒有什麼反應,不打算反駁自己,沈傲霜才稍稍安下心來。
只是沈傲霜話雖如此,但他身為一教掌門,卻是投誠敵對勢力,門下弟子又能如何自處,難道要與掌教決裂,要與宗門決裂?還是說,要將掌門以叛教論處?
聶思瑩等一眾悽霜刀觀的弟子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血焰老祖故意高聲喝問,導致此間所有人都知道了悽霜刀觀掌教沈傲霜,已經投誠了盜月樓,這無疑是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聶思瑩在聽到這件事的瞬間,便呆住了,如今悽霜刀觀的長老們已經全滅,除了掌教沈傲霜,他們沒有別的支柱,似乎除了跟隨掌教沈傲霜外,他們沒有別的出路了。但是,聶思瑩無法這麼做,其他弟子也都無法這麼做。
經過這一夜的苦戰,他們付出了那麼多的鮮血,數位法相長老為此全數犧牲,換來的卻是掌教早早的投誠!
這讓他們的所有努力,這一夜的犧牲,這一夜的鮮血,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聶思瑩無法接受,其他弟子也都無法接受!
甚至連正與悽霜刀觀交戰的赤殺劍門弟子也都懵了,見悽霜刀觀的人沒有再動手,一個個紛紛無力地鬆開了手中的冰刃,他們也都停下了手,沒有趁此時機對悽霜刀觀出手,也許,赤殺劍門的人也都不知道該怎麼看待悽霜刀觀了。
這一夜的時間裡,悽霜刀觀本是他們共戰盜月樓的夥伴,又因為雙方掌教的出關而再度成為對手,最後卻又因黑蟒的莫名出現,而變得更加莫名。
於是很快的,不管是赤殺劍門,還是悽霜刀觀,所有的弟子,哪怕是聶思瑩,他們都放棄了思考,都在想等血焰老祖和沈傲霜、黑蟒之間的戰鬥結果出現後再說。
……
雖然盜月樓代理掌門——黑蟒現身,但血焰老祖並不擔心什麼,如今他仍在破境的階段之中,而根據傳聞,黑蟒也不過與其先前一樣,只是半步天玄的境界,就算他來歷出身非同小可,實力遠超尋常同境之人,也不可能逆行伐仙,擊敗即將就要成為真正天玄境界的自己!
此刻只見血焰老祖盤坐紅蓮之上,周身血氣沖天,像是連線天地的一根血柱,他對著黑蟒喝道:“黑蟒!即便你與沈傲霜聯手,也不過是兩個半步天玄,如何能是我的對手!此番正好將你解決了,我將反攻盜月樓,永絕後患!”
如今盜月樓弦月眾因先前的紅蓮怒焰,卻是傷亡慘重,如果成就了天玄境界的血焰老祖真的攻上盜月樓,盜月樓還真有可能就此覆滅,但這前提是,那個女人沒有因此出世,那個盜月樓從未出現過的,真正樓主!
而且,黑蟒也不認為自己就會死在這裡,所以他對血焰老祖的口出狂言,只是冷聲說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盜月樓的真正能量!而且,我勸你可不要太過自信,破境天玄,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說罷,黑蟒和沈傲霜兩人便雙雙向血焰老祖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