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一聲雞啼,驚醒了雲子淵,他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片迷濛,還是完全沒睡醒。
“我竟然睡著了!看來是神魂使用過度,在境界提升前,是不能再隨意動用了。”
雲子淵自修行以來,就極少有睡覺過,哪怕是去年重傷臥床不能修行,每個夜晚他也皆是打坐中度過,自是能養心安神。
又是恍惚了一陣,雲子淵才爬起身來,仰頭一望,滿空霞綺,曙光瑤燦,天已大明。他卻發現此刻自己已然不在昨夜擊殺骸鬼的那處山溝裡,而是身處一處飛瀑池塘邊,因為丘陵低矮,所以這裡的飛瀑並不如何雄偉壯觀,但卻有著小家碧玉一般的溫婉,也別有風情,流水淙淙,泉聲聒耳,悅人心神。
“這裡是?”
便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銀鈴聲響,又似是翠鳥鳴叫,飛嗚往來,嬌音婉轉,如奏籤歌。
“恩公,你醒了!”
雲子淵轉身看去,只見一個面板白嫩,身材小巧,的妙齡少女走來,她一張小臉粉雕玉琢,猶帶幾分清純,顯見十二三歲的模樣,容貌卻是驚人的美,更難得的是,雖然她穿著一身破破爛爛、滿是陳腐屍氣的黑衣,卻仍有一種清淡出塵的氣質,好似淨蓮出淤泥,不染瑕疵。
“你是……冥曄?”
“正是小女子。”
女子正是重生後的冥曄,她將骸鬼的肉身重塑,化作了女體,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將懷裡剛摘的野果放在地上,冥曄向雲子淵盈盈施了一禮,卻因為骸鬼的這件衣服實在是太過破碎了,導致冥曄春光乍洩,雪白的肌膚大片大片裸露在外。
雲子淵默默地移開眼睛,將自己的雲龍披風批在了冥曄的身上。
“恩公?”
“沒事……我只是奇怪,你奪了骸鬼的肉身,按理說你現在也應該是骸鬼的模樣才對。”
雲子淵是知道在屍鬼流邪法中有改造肉身,甚至改變性別的方法,所以他才會放心讓骸鬼作為冥曄的借體重生的物件。但還是沒想到冥曄甫一重生,便能輕易做到這一點,他本以為冥曄需要先頂著骸鬼的相貌先修煉上一段時間後,才能有這個能力的。
“是屍源體……”
冥曄簡單說了幾句,言稱因為骸鬼神魂已滅,但肉身境界仍在,在她的神魂入主之後,竟讓她的屍源體提前覺醒,有了一次重塑肉身的機會。
雲子淵點了點頭,他亦知曉,所謂屍者,失氣亡神,形體獨存,卻不僅僅是指人死後的身軀,“屍”亦有“掌管”、“主持”之意。
而根據他的瞭解,屍源體與其他體質不同,體質本源並不在身體裡,而是以神魂為根為源,如此才能更好地掌控自身的軀殼,操控已死的,行屍千萬,猶如屍之帝王。
如今,冥曄的神魂入主並掌控了失氣亡神的骸鬼身軀,正是暗合了“屍源體”的本意,方才正式覺醒,給了冥曄重塑肉身的機會。
憶起了這些過後,雲子淵對冥曄的變化也就瞭然於心,不甚在意了。
“也是因為重塑肉身鬧出了點動靜,我怕被旁人發現,所以才帶著恩公躲到了這裡。”冥曄又拿起地上的野果,直接送到了雲子淵的嘴邊。
看著冥曄閃著光芒的眼睛,雲子淵也不好拒絕,只好伸手想要將野果接過來,但是冥曄搖了搖頭,沒有將果子遞給雲子淵,而是直接把果子親手塞到了雲子淵的嘴裡。
“唔……”
將野果都塞到雲子淵的嘴裡後,冥曄抿嘴一笑,眉目鮮妍,眼波流轉,又取出一塊玉佩,交給了雲子淵。
雲子淵接過玉佩一看,上刻“盜月”二字,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紋飾,倒是簡單的很。
“這是骸鬼的盜月玉佩,是每個盜月樓弟子的象徵,透過這塊玉佩,盜月樓可以知道每一個弟子的生死。”
雲子淵握著玉佩,神識感應,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骸鬼的身影,只是已然變得模糊黯淡,表明此人已然身亡,神魂已滅。
“骸鬼如今作為統領閩州所有探子的頭領,他的盜月玉佩可以感應此地其他還存活的盜月樓弟子,你可以透過這個玉佩去尋找他們。”
雲子淵點點頭,將玉佩收好,有了這個玉佩他就可以去尋盜月樓探子,也不需要擔心誤殺那些散修了。
這時,冥曄突然說道:“不過,這裡的盜月樓弟子數量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