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黃。
泛著玄黃二色的先天真一劍氣在雲子淵的手腕處緩緩轉動,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輪環,乍看過去,就像是雲子淵戴了一隻手鐲一般,只是這隻手鐲非金非玉,漾漾光華分外強烈,顯然不同尋找。
雲子淵突然取過擱置一旁書案之上的太乙天都劍。在他苦讀經書的這段時間裡,太乙天都劍就一直靜靜地躺在他的書案上,被雲子淵當作鎮紙來用,倒也算得上是劍不離身了。
隨著雲子淵的右手搭在太乙天都劍的劍柄之上,手腕上的先天劍輪陡然劇烈旋轉起來,隱隱有劍鳴發出,卻不知究竟是先天劍輪所發,還是太乙天都劍所發。
雲子淵動了動手指,眉眼藏笑,滿懷期待,瞬息之後,只見雲子淵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帶動手腕用力往外一拔,只聽得“鏘”得一聲,太乙天都劍還是牢牢緊鎖劍橋之中,紋絲未動。
不過雲子淵倒是沒有太過失落,甚至相反的,他還有一點點的喜悅,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雖然還是沒有將你拔出劍鞘,雖然你還是紋絲不動,但你至少還是有了一點反應,發出了一聲劍鳴,我聽得很清楚,那是來自劍心深處的蠢動。”雲子淵伸手在秋水劍鞘上拂過,繼續說道,“我很期待,將你拔出劍鞘的那一天,我也相信,那一天並不會是很遙遠的未來。”
放下太乙天都劍,雲子淵抬手在眼前一晃,手鐲一般的先天劍輪表面溫潤如玉,映出了雲子淵黑白分明的眼睛,雲子淵低聲感嘆道:“世之業,生滅若輪環,迴圈往復,終而又始,無始無終……”
好奇地伸手在這先天劍輪上拂過,雲子淵突然發現,原來這先天劍輪看似光滑,實際摸上去卻是凹凸不平,佈滿了難見的刻痕。雲子淵定睛注視著先天劍輪,卻不曾想是越看越沉醉、著迷,只見在宛如實質的先天劍輪的表面上,漸漸浮現出似是蝌蚪文般的丹書古篆和風雲水火、雲龍鸞鳳之形,非刻非繪,深沒入骨,卻又隨時轉幻,變化無窮。只是若從正面乍看,先天劍輪仍是先前所見一般光滑,泛著濛濛的微光。
“這是……神玄九道經的總綱!”雲子淵很快便認了出來,劍輪之上流動著的古篆,分明便是那九十個字的神玄九道經總綱。
靜靜沉吟了片刻,雲子淵對神玄九道經的興趣是越來越大了,他現在是恨不能立刻就把神玄九道經完完整整地通讀下來,立刻開始修煉上面無數玄妙的法門。
不過,在那之前,雲子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雲子淵能感受到,在他的丹田內,那一粒道種仍在瘋狂地旋轉著,不停往外迸射、拋撒著先天真一劍氣,劍氣源源不斷從丹田處湧進四肢百骸裡,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雲子淵渾身的經脈竅穴之中,便已是劍氣充沛、盈溢,似乎很快便會撐爆雲子淵的身體了。
雲子淵趕緊收斂心神,在蒲團上盤腿坐好,然後將手腕上的先天劍輪散去,再在腦後重新浮現出來。
先天劍輪在雲子淵的腦後綻放光芒,猶如佛光普照、好似神光永耀,眨眼間毫光萬道,芒雨橫飛,金霞異彩,雜沓生滅,耀眼生纈,不可逼視。
而隨著先天劍輪在雲子淵腦後浮現,雲子淵體內滿溢的劍氣似乎是尋到了領導者、尋到了歸處,開始有針對性地流轉起來。很快,在雲子淵的身周有陣陣劍氣四散,彷彿憑空的掀起了大風,將小小的書房攪得是一片狼藉。
而這時,在雲子淵腦後的那一圈先天劍輪之外,又有一圈更大的劍輪浮現,同心而轉。
“第二道劍輪!我破境了?!”雲子淵無比的詫異,他明明只是剛剛才結出道種,成為一名真正的靈武修士也不過半刻鐘而已,怎麼便又破境了?
然而,讓雲子淵更加差異的是,在第二圈劍輪浮現之後,他體內磅礴的劍氣並沒有稍停,仍在劇烈地流轉著,甚至速度越來越快,在雲子淵的體內發出一陣風雷之聲。
“道種怎麼……變得這麼大了?”
體內劍氣瘋狂地流轉著,雲子淵趕忙內視欲探究竟,卻發現,他丹田內的那粒道種竟然變大了,變得有如一顆鴿子蛋一般大小。
就在雲子淵疑惑的同時,更多的先天真一劍氣被散溢到體外,在雲子淵腦後形成一道劍輪、兩道劍輪、三道……
這個過程完全不受雲子淵的控制,事實上,雲子淵也不想去扼制,因為他很清楚,如果強行將劍氣扼制住,不讓劍氣散溢位去,形成先天劍輪,只怕劍氣就會在他的體內不斷地堆積,然後將他的經脈撕裂、將他的竅穴撐爆、將他的身體完全摧毀,那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場面。
時間是世界上最為霸道的事物,它緩慢地流逝著,走過每一個人的生命,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無情,不容抗拒,就如同此刻雲子淵體內劍氣的流轉。
此刻,雲子淵體內的劍氣已經在雲子淵的身後形成了七圈先天劍輪,一圈大過一圈,最外圈的第七道先天劍輪已經有七尺之寬了,似乎無比的沉重,在其轉動時,連空間都隱隱在嘎吱作響,似難承受這股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