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玄道人頭挽道髻,身著一件素白道袍,白襪朱履,腰繫黃帶。在其手中執著一柄白玉拂塵,塵尾又粗又長,作素雅白色,一如其身上的素白道袍,散著分外強烈的光華,精芒射目,不可逼視。
而靖玄道人本身更是儀容秀朗,通體不帶一絲邪氣,舉止神情也極文雅從容,整個人是說不出的道骨仙風,丰神絕世。
但更為惹人注意的,則是在靖玄道人的背上,左右各斜插著把寶劍,顯露出些許快意瀟灑的豪俠之氣,與他一身出塵的道骨仙風格格不入,但若是仔細看去,看得久了卻能發現,背插雙劍的靖玄道人在清華出塵的氣質中又帶了些許紅塵氣息,別有韻味。
此時,在靖玄道人的身前,一面寒芒遠射的大鏡子憑空懸浮,宛如一個冰輪懸在那裡。事實上,這面鏡子本就是靖玄道人凝天地水汽而成。
水鏡散發著青濛濛的微光,光華明滅不定。光滅時,鏡中之物晦若無物;放光時,鏡中之物纖微可見。
此刻,在水鏡之中,有絲絲的霧氣裊繞,內中花雨繽紛,金霞片片,風雲水火,一一在金霞中現形,隨時轉幻,變化無窮,一幅如夢似幻的畫卷便其中浮現。
上面是紅蓮火海,灼燒萬里,下面是林海浩渺,群山綿亙,景物清靈。很快,水鏡中場景倏地煙嵐雜沓,光影散亂,峰巒林木,幻燈一般一起變滅,連閃了幾十下,忽然停住,面前頓換了一片境地,那是一個殘破不堪的荒村,村內的景象慘不忍睹,屍橫遍野,殘肢斷臂滿地。片刻之後,雲子淵邁步踏入,遇赤絕,戰妖豬……直到太乙天都劍陡然甦醒,化作劍虹捲起雲子淵,在那村子中遇到的一幕幕都實時在水鏡之中浮現,讓靖玄道人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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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雷火上下交織,四下迸射,滿空飛舞。林明都,元修能,以及赤絕聶思瑩等人躲閃著四散飛舞的雷火,好不狼狽。
只是倏地,眾人只聽得一聲清越的劍嘯,遠處一道劍光撕裂了五色雷火,猶若一條騰越九天的黑龍,直奔天邊而去。
瞬息之間,太乙天都劍已是縱橫九天之上,肉眼難見。
轉瞬之後,又是兩道虹光飛天直上,一者烈焰四射,一者冰凌飄搖,正是血焰老祖和沈傲霜二人。
“先天靈寶!”
“此劍通靈!果真是先天靈寶!追!”
血焰老祖和沈傲霜難掩激動的話語傳來,元修能三人臉色齊齊一黑: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這下子就真的再難插手了……
林明都、赤絕和聶思瑩等人則是像見鬼一樣的看著天空,一臉呆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
太乙天都劍無人御使,卻是劍光如虹,似天紳驟展,匹練橫空,裹挾著雲子淵在空中電射而去。
雲子淵被太乙天都劍所化劍光裹挾著,並不用擔心九天之上的凌冽罡風。然而伴隨著太乙天都劍在高空中急速掠過,天上罡風漸漸越轉越急,在雲子淵的耳邊不停呼嘯,發出一種極繁密的軋軋怒嘯,無比的尖銳淒厲,震悸心魂,讓雲子淵頭腦直欲裂開。
伸手拍了拍腦袋,雲子淵深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運轉其體內先天真一劍氣,他雙目閉合,心中默唸著:心似秋水塵不染,明鏡非臺掛無礙。
許久之後,雲子淵睜開雙眼,眼中一片平靜,古井無波。也是在這時,雲子淵才發現,太乙天都劍是在朝著南方飛去,因為他能清楚的看到,天邊的那一抹凌厲的血紅,離他越來越近。只是片刻時間之後,雲子淵的整個視野便是一片血紅,紅得濃烈鮮豔,正是那一片紅蓮火海。
“是你在召喚嗎?”
靖玄道人的身影浮現腦海間,揮之不散。雲子淵眉角微皺,神色悵然,終是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對於靖玄道人這個人,雲子淵有很多的疑問,而現在看來,雲子淵很快就可以去當面問他了。
便在雲子淵思索的同時,雲子淵的身後倏地響起兩聲尖嘯,以及一聲刀劍相碰的交擊聲。
聲才入耳,雲子淵身後忽現奇光。先是一片火雲擁著大股烈焰一閃而過,跟著又是百丈冰霧擁著一道巨刀光影跟蹤出現,精光萬道,耀眼難睜。
雲子淵扭頭一看,發現果然是血焰老祖和沈傲霜兩人追了下來。
血焰老祖和沈傲霜倆人的目光就如同兩道森森利刃,一者如劍、一者如刀;一者熾熱灼燒、一者嚴寒刺骨。這兩道目光狠剌剌地在雲子淵的臉上剜了一眼,然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雲子淵身周如虹飛旋的太乙天都劍,眼裡滿是貪婪。
雲子淵確實沒有什麼表情,他並不擔心血焰老祖和沈傲霜兩人,因為他清楚太乙天都劍將要帶自己去見誰,更清楚那人既然插手了,便不會讓血焰老祖和沈傲霜有任何得逞的機會。
不過血焰老祖和沈傲霜在追雲子淵的同時,兩人也還在激鬥著,一如先前雲子淵初次所見的那般。
“沈老鬼!你悽霜刀觀用刀數百載,素來敵視天下劍修,怎麼今此還要來搶這把靈劍,不怕丟了歷代祖師的顏面嗎!”
“呵呵!血焰老鬼,言語刺激未免太過下級,這先天靈寶舉世罕見,天下誰人不想擁有,我便是爭上一爭,又有何妨。再說,若是被我這一介刀修爭到了,你這劍修又有何面目來面對我!”
雲子淵在前方好整以暇地聽著血焰老祖和沈傲霜二人的爭吵,看著他們二人的激鬥,從容不迫,閒適瀟灑。
驀地,下方的密林中陡然飛起一團數畝方圓的慧光和各色飛劍,精虹電射,縱橫飛舞,與數十百道奇形怪狀的妖光,互相追逐爭鬥,也是朝著雲子淵飛來。
同時飛來的,還有一陣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