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雲捲雲舒,雲子淵於孤山山巔坐望長空,看青冥廣闊,萬里碧空如洗;賞天霄無垠,百丈雲海生濤,當真是秋光明麗,冷豔絕倫,氣象萬千,風景如畫。
這些日子裡,雲子淵時常會來這孤山山巔打坐靜心,不時取出竹簫悠悠吹奏,圓潤輕柔的簫聲從指間洩出,乘著微風飄揚天地間。他就在這裡,平靜地,和村子裡的其他人一樣,等待著劍玄的歸來。
只是他們始終見不到劍玄歸來的身影。
不過就算劍玄沒有歸來,生活仍是要繼續。於是他們只能努力地生存著,維持著正常的生活,讓這孤僻的小村子能夠勉強保持著平和。除了不時劃空而過,被吸引來做客的各色各異的神仙中人外,一切似乎都與過去沒有什麼不同。到後來,這些神仙中人來的也漸漸少了,一切彷彿都變得與從前一樣,安定祥和。
但是,平靜的生活總是不能長久,只要時間到了,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人或事,來打破這難得的平靜。
這一日,愁雲漠漠,遮掩了日光,濃霧瀰漫,模糊了天地。在那孤山山巔,雲子淵橫太乙天都劍於膝前,盤腿打坐,謹守心神,一念不生,慧珠自瑩,漸漸入定。
倏忽一道驚雷炸響,照亮了滿天密雲暗霧,轉瞬之後又是迅雷交作,金蛇也似的霹靂電閃,滿空交織,驚起霹靂連聲,好似百萬天鼓怒鳴。
在第一聲雷響時,雲子淵便已持劍長身而起,開始演練無名劍經之劍招。經過那一次的劍斬星雨之後,雲子淵便知道,自己對無名劍經的理解還十分的粗淺,他根本就沒能將無名劍經參透哪怕一絲一毫。
此刻,太乙天都劍藏身劍鞘之中,雲子淵持劍連鞘,飄然而舞,揮灑出道道黑芒赤星。漸漸地,雲子淵陷入了身劍合一,甚至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一身劍氣無聲流轉,由身及劍,太乙天都劍於劍鞘中發出錚錚劍鳴。
……
孤山方圓千里之地,地崩山摧,滿眼破落。就在這片廢墟邊緣的一片殘林之中,突然有光影四亂紛飛,陸離斑駁。而後有兩道人影從中衝出,踏風而過,化作虹光電掣而去。
細看過去,可看見兩人之間刀光劍影迭出,霹靂雷火四射,竟是一邊激鬥一邊向村子這個方向飛來。
二人越鬥越是發狠,一時間直鬥得
雷火群飛,萬道芒雨,滿空激射;
刀劍並起,寒芒破空,墨雲四散。
很快,這兩道激斗的虹光便從村子上空掠過。
只是,在掠過孤山上空時,其中那一道色作赤紅的虹光似乎停頓了一下,微不可察,但仍是被雲子淵注意到了。
當時的雲子淵舞劍、悟劍有所得,正是處在身劍合一、天人合一的境界中,對天地萬物的感應無比敏銳的時刻。
在他的感知中,他清楚地“看”見了赤紅虹光中的那道人影,已經那人影投下的貪婪的眼神。
那是一個妖邪一般的人物,周身通紅似火,面目猙獰似鬼怪,可怖非常。而在其身旁,有一把赤紅的飛劍在圍繞盤旋,仔細看去,似乎能看出一股無形的火焰在飛劍之上繚繞,更是隱隱有滋滋聲響傳出,似乎空氣也被飛劍點燃。
這個妖邪在與另一道虹光激鬥時,似乎心有所感,無意中往下方掃了一眼,一眼便看見了雲子淵,看見了雲子淵所舞的劍法,不由心頭一顫,眼中驟然一亮。他浸淫劍法數十年,自然一眼便能看出下方那個平平無奇的少年人所使的劍法有多麼玄妙。
只是很可惜,身後敵人追得緊、打得狠,他只來得及多看一眼,便劃空飛走。
這一眼自然也被雲子淵所感知,他從中讀到了震驚與貪婪。
……
這兩道虹光從村子上空極速掠過,只是不及眨眼的時間,但是村子卻是深受其害。那二人激鬥時發出的各式仙法神通威力奇大,餘波氣勁直接震塌了村子裡不少的房屋,小雪花甚至還差點因此受傷。
這讓火爆夫人很是後怕,也很是生氣,本就易怒的脾氣變得更加狂暴。但是她又能那那些神仙中人怎麼樣呢?所以她也只能是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在那裡咒天罵地,出口成髒。
只是這樣的事情竟然不只是個偶爾。在之後的數天時間裡,這樣的事情發生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為了剷除妖獸,平定南域群山之中的妖亂,不論正邪,有越來越多的門派勢力來到了這裡。而隨著這些門派勢力的到來,它們彼此間有關係親密無間的,也有本就有宿怨未消的,亦或者是新近結仇的,總而言之,亂得很。
尤其是過去早早便奴顏婢膝,投靠天門,甘為神主座下鷹犬的勢力,因為天門在群山中對隱世家族的清洗行動,而備受正道勢力警惕提防,雙方時常發生爭執亂鬥。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彼此間的爭鬥,最後都會莫名跑到村子周邊的荒野進行廝殺。
或許是因為這裡被星雨衝擊過後,變得足夠開闊,適合決鬥?
但不管如何,村子周邊已經變得十分的不安定了,雲子淵他們時常能在村子中看見耀目的光芒漫天四射,也會聽見震耳的巨響,宛如萬雷怒鳴,崩天震地,聲勢猛惡,攪鬧得他們無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