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先生教我。”
劍玄看著雲子淵邁著沉重的腳步,看著他筆直地站在自己身前,再看著他沉沉靜靜地雙膝下跪,劍玄覺得有些觸動,有些感傷。
雲子淵如淵般幽深的瞳孔裡對映著自己的面容,模糊朦朧,劍玄不禁有些失神,好像回憶起了過去卑微的自己,以及殘忍拒絕自己的、冷酷無情的師尊。
劍玄搖了搖頭,驅散腦海裡的畫面,伸手將雲子淵扶了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選擇我已經知曉了,但是這樣真的好嗎?你還這麼小,就要揹負這樣的仇恨,面對那麼強大的敵人,你,承受得住嗎?”
“沒有什麼受不受得住,只是我應該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
“縱使將來劍心蒙塵,前途晦暗,生死難料?”
“縱使如此,我亦無悔。”
劍玄暗暗嘆息,不再勸解。
夜風輕拂,屋外沙沙作響,樹影婆娑,搖弋生姿,將星月之輝掃成一地光斑,細細碎碎。
屋內,劍玄與雲子淵對坐暢談,談論的,是現今神州最為強大、不可戰勝的神主,以及他掃蕩風雲、統領天下的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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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地,歷無盡歲月而亙古長存,至今早已不知是何年何歷。悠遠地歷史中,廣袤大地上,有先人感悟天地之息、萬物之靈,納天地、窺天機,窮盡武道之妙,窺破天地之密,開啟修煉之道。
至此後人立於天地之間,或御劍逍遙、或摘星拿月、或搬山填海、或隻手遮天、或氣吞萬里,超脫凡人之屬,逍遙長生可稱仙。
然而百年前,天道異變,虛空破碎,有域外天魔降臨伐世,逆亂神州。神州當時有四大教派共世外三教仙門,率領神州仙人強者無數,於中州天山之巔同域外天魔死戰。
天山之巔正魔一役慘烈難言,神州一眾仙人強者同域外天魔盡數消散、同歸於盡。此中細節世人皆是不知,只知自此之後天道有損,從此神州再無仙、天下難問道。鼎盛神州再不復仙俠盛世。
值此百廢待興之際,卻有一人自天山腳下發跡,登天山,創“天門”,自號為“神主”,率領天門一眾神將天兵再掀滔天血浪,掃蕩風雲,征戰天下。
此時神州各教早已凋敝,教內道衍高手盡數覆滅在天山一役,再面對天門威勢,面對神州碩果僅存的道衍境界高手,神州各教可謂是不堪一擊,只能俯首稱臣。
“我有問題!天門竟然有如此威勢?那天山正魔戰時這些強者又在哪裡?那個所謂神主又在哪裡?”雲子淵舉手打斷了劍玄的課程,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問題就在這裡,當時神州危如累卵,面對天魔逆亂,天下無盡強者團結一心、傾巢而出、捨生忘死,終是拼盡了神州無數年來的底蘊,將天魔之亂消解。”
“然而經此一役,神州凋敝,天玄高手屈指可數、寥寥無幾,道衍境界更是全數消失於天山之巔,那麼天門神主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道衍高手?而且神主自出世以來,一直鎧甲罩身,從不顯露真身,他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誰?”
“不過在此役之後,天道有損,不再回應世人,故而道衍境界再也無法達到,成為絕唱,那麼神主這個當世絕無僅有的道衍,便有了一種說法,有了一種可能。”
“那就是,天門神主,是當時天山之戰的逃兵。他逃離了戰場,於天山腳下苟延殘喘。”
“為什麼不能是倖存者?為什麼不會是避世之人本就沒有參戰?”雲子淵又舉手提出了他的問題。
“雖然這只是世人得猜測,雖然當時戰役的具體過程、細節沒有人知道,但是既然連可逍遙長生的神州眾仙人也沒能於戰役中倖存,那麼他一個小小的道衍就更不可能。至於沒有參戰,當時神州眾仙人發大神通強行召喚全神州道衍境界參戰,沒有人能夠避而不戰,哪怕你藏身天涯海角。”
雲子淵有所瞭解,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劍玄飲了杯水後,又繼續講述天門的歷史。
當時正魔戰役結束,神主橫空出世,作為當世唯一的道衍境界,神州無人可堪一戰,順者得生,逆者皆亡,神主聚攏起了一批附庸而來的強者,於戰後的天山組建了天門。
戰後的天山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在神主建立天門後,附庸而來的強者在天山之上頻繁突破,實力精進非一日千里不可形容。轉眼間,天門便成為了神州大地上實力最為強大的勢力。
此後數年間,神主帶領天門上下征戰天下,大肆屠戮神州大大小小各個門派勢力,不分正邪、不論強弱,一時之間神州上下人人自危,蒼茫大地血流漂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