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應該慶幸吧,最後時刻謝坤仍然是心軟了放了他們以及他們的家族一馬,沒有拉著他們跟著謝家陪葬。
不過不管怎麼說,此時的車遲已經出現了天大的動盪,這種動盪還在不斷的發酵著,似乎還沒有完全的爆發出來,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車遲的大朝會是三天一次,而這三天的時候,這個車遲的天下彷彿都被人給震了一震。
當糜臻再次做到龍椅之上,看著下面的朝堂之中的時候,他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恍若隔世。
人似乎還是那些人,但是人似乎又不再是那些人了。
這段時間外面的動靜兒很大,糜臻並不傻,他也不是一個能夠被人肆意糊弄的帝皇,他當然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甚至還知道外面這些事情到底是誰在搗鬼。
糜臻和司徒浩認識許多年許多年了,糜臻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還有這種魄力,居然還有這種本事,在已經進入人生的倒計時了,他竟然還有魄力有能力要肅清一次朝堂。
這種肅清朝堂不是為了給他司徒家鋪路,這種肅清就是單純的肅清這種風氣。
當初糜臻曾經開玩笑一樣的和司徒浩說過,若是他再年輕五十歲,他斷然不會同意九品中正之法在車遲國肆意橫行的,這種“禍國殃民”的國策他定然不會同意。
而現在的司徒浩卻是彷彿年輕了五十歲一樣,他現在不是要祛除那九品中正之法,他現在就是想要肅清朝堂。
將朝堂上面的貪贓枉法,將朝堂上面的那些鬼鬼祟祟的東西都要肅清掉,那幾個老傢伙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他糜臻哪裡可能看不來?
只不過糜臻明明看出來了,他也只能在自嘲,這麼好的事情,司徒浩為什麼不找自己,只能自嘲這種事情,自己不但只能看著,甚至還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和那些人一起對付司徒浩。
有時候權利就是這麼的神奇,讓你滿心歡喜的覺得,有人終於願意為了你而努力,而拋棄一起的拼命了。
然後你還要為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安全,親手毀了那個幫助自己的人,然後滿臉憤怒的斥責那個被自己活活逼死的傢伙,這就是一個亂臣賊子罷了。
糜臻覺得,司徒浩的結局或許也是如此罷了。
往日裡若是有這麼重大的事情的時候,最先冒出來的一定是那御史臺的老傢伙們,一個個的不管不顧,先刷上一波存在再說。
但是今日讓眾多君臣驚訝的是,御史臺非常的老實,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一個敢於站出來!
就在糜臻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時候,他身邊的秉筆太監走到他的身邊,輕聲和他解釋了起來。
“三天前,下朝之後,楊洪老大人出宮就讓一群士子給圍住了,然後說他在朝堂之上不顧車遲的顏面和禮儀,當朝暴打同僚,然後說他乃是大逆不道之徒,要將他繩之以法!”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糜臻的眼睛一下子就眯起來了,這的確是那群士子的手段,仗著法不責眾的說法,直接給人扣上大帽子,然後當街大打出手不說,還下手極為陰損。
“那楊洪...”糜臻看著神清氣爽的楊洪,感覺他不像是收到了毆打。
那秉筆太監回答之前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才輕聲朝著糜臻說了起來。
“那位楊洪楊大人看著瘦瘦弱弱的,但是三天之前倒是真的彪悍,一個人頂著上百名世子生打著,愣是將他們給打退了!
不單單如此,他還趁著那群士子混亂,直接一把將為首的兩人給生擒了,然後逼著他們說出來了主使之人到底是誰!”
聽到這裡的時候,糜臻都不由的輕呼了一聲,“那群士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一個個的奸猾似鬼不說,個頂個的覺得自己是真漢子,難不成這楊洪敢於動刑?”
士子分兩種,一種是真的硬氣,那種人無論你是嚴刑拷打還是威逼利誘,動都不動一下,寧可讓你活活打死,也不會多說一句不該說的廢話,但是這種人有一個結局,那就是真的被人活活打死,因為他們的性格太直了。
但是大部分計程車子是另一種人,看似雄赳赳氣昂昂的,但是實則不怎麼樣,一個個色厲內荏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們其實只是覺得法不責眾,而且他們的身份特殊,別人也擔心這群傢伙的吐沫星子罷了。
若是楊洪因為這群士子,就敢當街失禮的話,恐怕會讓別人抓到把柄,而自己也就太失望了,說明這是一個只會憑藉蠻力行事的傢伙,這種人不值得自己看重。
結果那秉筆太監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陛下多慮了,那楊洪老大人的確是厲害,嗓音奇大無比,猛地幾聲怒吼愣是將眾多士子的嘈雜都給壓住了,一下子將他們計程車氣壓住了不說。
然後直接說他們在御街上當街行兇,衝撞宮門,呼喝朝中御史大夫,乃是謀逆之舉,就算他將這群人直接當街斬殺,那也是忠臣良將,他們也不過就是亂臣賊子罷了。
那楊洪老大人不但這麼說了,還這麼做了,三拳兩腳就將這群人給打了,據說是一個人追著上百個人打,領頭的那兩個傢伙沒有跑過他,直接被他生擒了。
然後用二兩碎銀子從街上的懶漢那裡知道了這兩個士子的家裡,還有家庭情況,最重要的還有他們的很多骯髒事,一下子就將他們兩個給拿捏住了不說,還讓人無話可說。
最終那兩個人直接將背後的主使之人供了出來,只求楊洪老大人能夠息事寧人。”
“主使之人是御史臺的?”糜臻對於這件事情連想都不用想,除了他們御史臺的那群人,沒有人再去招惹這個傢伙了。
“陛下英明,正是御史臺的都御史龔祿龔大人!”
“嗯...”
糜臻點了點頭,龔祿也是老人了,這個老不是說年紀,還有資格,憑良心說,這個傢伙若是不出意外就應該是下一任的御史中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