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臻看著順水推舟就將這件事給定下來的兩個老東西,他的臉色也是直接冷了下來,雖然他也早就知道這是已經確定好的事情,但是看著這兩個老東西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給算計了,仍然是滿臉的憤恨。
禮部,刑部,御史臺,這三個地方都算是十分重要的部門了,但是相比較之下,禮物有著商路和祭祀,握著車遲朝廷的名聲。
而刑部不但有些提點刑獄的事情,更是和廷尉府緊密相連,莫要小看了這廷尉府裡面的捕頭們看著沒什麼本事,只能抓抓城裡村裡的小毛賊,甚至碰到什麼有後臺的大惡棍,他們還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以說是一群沒有什麼能力的傢伙了。
可是這麼一群傢伙,在車遲朝廷之中確是最為重要的一群人之一!
因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當地的地頭蛇,真正的地頭蛇。
他們能夠讓人輕易地知道當地的民生和民情等等,還是最真實的那種!
如果說校事府是用來探查朝廷大員們的諸多隱秘的話,那麼這些廷尉府的捕頭們就是用來查探天下的!
一個合格的捕頭,他們甚至能夠輕易地預測出明天的糧價!
不要小看糧價這種東西,他們能夠預測出糧價只能知道哪個商隊有事兒了,哪個家族又要作妖了。
但是這群朝廷真正的大臣卻是能夠從這裡面輕易地查出來這些東西背後代表著什麼!
所以說對於這群世家來說,收斂了天下捕頭的刑部和廷尉府代表著什麼,這是不言而喻的東西。
至於校事府,這三個人反倒是不是那麼的在乎的。
正所謂今時不同往日,當初的校事府是車遲朝廷必不可少的一個地方。
若是沒有豔姬夫人在的話,便是糜臻這個車遲朝廷的陛下都是睡不好覺的。
對於糜臻來說,校事府這種衙門當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校事府是不是不可或缺的,那卻真的是未必的了。
一個忠誠於自己的統領的衙門,對於糜臻這麼一個皇帝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藉機用校事府換出足夠的利益,然後順勢用車遲一國之力將豔姬夫人壓下去,對於皇室,對於糜臻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可以說校事府的滅亡應該是他們所有人都達到共鳴的一種條件。
相比較之下,這個御史臺卻是不同的,御史臺只有一個種人,那就是口齒伶俐,得理不饒人的眾多噴子,這種人無理攪三分,得理更是不饒人。
若是在戰火紛飛的亂世在,這種人一般都是第一批被清理出朝廷的人,因為這種傢伙,已經將天真和理想刻進了自己的骨子裡面,對於這種人來說,天下如何,民生如何那都是後面的事情了,最重要的就是這件事對不對!
在這種人的眼睛之中,他們的世界就是黑白兩色的,一件事要麼是對的,要麼是錯的,所以和他們說話,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可若是他們真的只是這麼做的話,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無非就是一群過於正直的人了,而且還有那麼大的名望,大可以讓他們成天清談之餘去遊歷遊歷,還能夠讓自己麾下的那些貪官汙吏們好生的警醒一番,省的他們一個個太過於肆無忌憚了。
但是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麼?
御史臺的這群大人們,無論老少,無一例外都是名士,不但一個個的口舌凌厲,更是名聲遠揚,他們只要說出一句話去,外面就有一群群的各種學子和士子在為他們鼓譟,為他們宣傳。
有著這種能力的他們若是隻是天真和理想,那也不是不行,甚至還可以說那是一群可敬的人。
但是這還是一群為了自己的名聲可以不管不顧的人,他們以頂撞皇帝為榮幸,以收到皇帝的責罰為光榮,他們最大的愛好就是挑出來皇帝的各種錯事,然後不斷的勸諫,甚至將他徹底的激怒,最後將昏君的名聲扔給皇帝,將直臣敢諫的名聲留給自己。
而且他們只需要上奏,只需要勸諫,完全不管這是為什麼,至於什麼權宜之計,至於什麼以圖後事那都是不可能的。
車遲朝廷的御史臺乾的最經典的一件事,那就是當年的三十五名都御史和監察御史,一起跪在長青殿外,要求剛剛上位的皇帝停止對無邊荒漠周邊的建設。
只因為他們覺得這麼做實在是勞民傷財,只因為他們看到了那綿延數千裡的防禦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們看不到當初的沙盜肆虐,看不到那是他們車遲的防禦漏洞,看不到邊疆的百姓已經十室九空了。
剛剛上位的糜臻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再加上當時他的確是沒有做錯,所以一意孤行要修築綿延三千餘里的防禦線。
最後的結局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勝利,他也的確是勝利了,三十五名御史臺的御史,活活跪死了二十一人,還有三個撞階而死,一個狂笑著衝進了長青殿,一頭撞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三十五個御史來的,二十四具屍體加上十一個身形枯槁的活人從皇宮之中出去的時候,天下譁然!
一時間車遲國掀起來了一片片的聲討熱潮,無數人在討伐昏君,在給這三十五個“直言敢諫”“一身忠肝義膽”“滿身正氣”的御史討要一個公道。
一時間本來在車遲國之中威望還算不錯的糜臻,差點就被自己的國民給推翻了。
最後還是左丞相司徒浩出面,一番合縱連橫之下,將這場差點掀翻了車遲朝廷的浪潮給撲滅了下去。
當然作為代價,二十四個因為逼宮而死的御史大人直接被封為國公或者侯爺,福澤子孫自然是不必多說的,身前身後的榮耀那更是讓所有人都覺得吃驚,不過所有人彷彿也都覺得那是人家應得的。
十一個還活著的御史,那也是一路升遷不止,最高的那個現在已經是殿閣大學士兼任太子太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