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鍪又和嚴燕確定了一番,同時也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有再忽視的地方了,這才讓嚴燕離去。
而李鍪則是走到了蒯蒙的身邊,此時的蒯蒙沒有和之前一樣,在大戰之後先去洗漱乾淨,然後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進而保持著他貴公子的狀態。
此時的蒯蒙還是那副披頭散髮的樣子,身上的衣袍充斥著血汙,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正再在城牆上盯著下面,彷彿是發呆。
“塢城侯...”李鍪剛走到蒯蒙的身邊,話還沒說完,就被蒯蒙給打斷了。
“不用這麼生分,我們也算是有過過命的交情了,我有過表字,字玉灝!”蒯蒙的聲音很是沙啞,應該是之前拼命殺敵太累了,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某家守住了塢城,可是某家不開心!”
李鍪看著蒯蒙這幅如同發呆一樣的模樣,也是心中有些低沉,他雖然沒有經歷塢城的守衛戰,但是剛剛聽到嚴燕和他說飛龍軍的損失,他感覺,這一定很慘烈。
“成奎死了!”蒯蒙繼續說道,“他是飛龍軍的副將,平素裡最是跳脫,和沉默寡言的胡琪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性子,然後今日他死在某家的面前,帶領著飛龍軍的諸多將校,被公孫康一刀斬成了兩半。”
“還有張琛和張休兩兄弟,他們是飛龍軍的偏將,在大戰之前,他們還打賭說看誰最先突破到練氣中期等到鐵骨之境。”
“還有....還有....還有很多!”蒯蒙說著說著就變得有些難受了,甚至可以說有些崩潰了,“蒯徹也快要不行了,大夫剛剛說,他的兩條腿保不住了!”
最後這句話,才是蒯蒙崩潰的原因,蒯蒙這些年也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天狼司徒,手中各種明裡暗裡的生意不計其數,他的心之狠,手段之狠辣遠不是一般人所能比較的。
但是這種人的心中還是有著自己的柔軟,蒯蒙的柔軟就是他的那個忠僕,蒯家的二爺蒯徹,那個陪伴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為他不知道遮擋了多少風雨的忠僕。
蒯蒙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再拿那個人當自己的僕人,而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但是更加高傲的他不屑於去改變他們的身份,總是想著將心意放在行動之中。
可是現在,當蒯徹在他的眼前,被公孫康一刀劈成重傷,雙腿更是直接殘廢,現在都還在昏迷不醒之中的時候,蒯蒙也終於是有些崩潰了。
李鍪看著這個模樣的蒯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場大戰受傷的不僅僅是他,他自詡為智力高絕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以為自己能夠輕而易舉的翻江倒海,但是這次,一個連臉都沒有漏的傢伙,就讓他手足無措差點滿盤皆輸。
這場戰役,他也開始在不斷的覆盤,但是隨著他的覆盤他就越恐怖,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手的,開始給他挖掘這個陷阱的。
而同樣的,一直在天狼國順風順水的蒯蒙,也在這場大戰之中感受到了被人碾壓的感覺,他們這兩個年輕人,第一次見到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國師....不,李鍪!”蒯蒙赤紅著眼睛將目光轉向了李鍪,呼吸也慢慢的變得急促了起來,“我們會給他們報仇的,對麼?”
李鍪沒有回答他,而是微微點了點頭,點頭的幅度甚至可以用微不可查四個字來形容,但是蒯蒙還是能夠感覺到他點頭了,蒯蒙不由的笑了起來。
“某家已經練氣中期頂峰了,你給的功法的確不錯,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秘密,我會和你交換,塢城有著足夠的藥材,也有著幾個不成器的煉藥師,會有你想要的東西的!”
李鍪看著蒯蒙再次點了點頭,同時說了他來這裡的第一句完整的話,“除去這些以外,你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想要告訴某家的麼?”
蒯蒙將目光繼續轉向了城下,然後伸出全是血汙的手指指著下面的幾個商人說道。
“那幾個人傢伙,一直在收購艾和草,這種東西除了能作為引火之物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作用,所以很少有人耕種,但是他們收購的價格非常的高,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想要長期收購。
另外,還有一批人在他們之後來的,是賣糧食的,價錢非常的低廉,低廉到可以說是賠本在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