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人圍過去看熱鬧，程落伊這才跟傅祁冥也走了過去。
“你一個野種，要不是你，我二哥也不會弄得這麼淒涼，你還有臉繼續在季家待著？”一個胖女人指著季成就開罵。
程落伊記得這人，還罵過她呢，是季成的大姑。
季松這一輩，一共就兩個兒子，但是女兒倒是有四個，一個比一個不講理。
這個要怪季家太重男輕女導致，從前程落伊被罵幾句也就罵了，畢竟是季成的親人，可是看著季成捱罵，程落伊忍不了。
“我姓季，名正言順，你們沒資格趕我走。”果然，明明不在意季家的季成，在葬禮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就是不肯妥協。
“呦，第一次聽說私生子還能名正言順的，你要不要臉。”二姑掐著腰也加入了戰場。
這一個個都跟潑婦罵街似的，樣子別提多醜陋了。
程落伊看到季成眼中的痛色，私生子這三個字，大概是季成一輩子的傷疤吧。
程落伊忍不住眼圈都紅了，人總是這樣，逮到一個就狠狠的欺負，所有人都恨不得上去踩兩腳洩憤似的。
明明這跟他們也沒多大關係。
來了這麼多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為季成出頭，哪怕說一句話都不曾。
程落伊很難想象，季成十幾歲的時候被接回季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程落伊不能開口，也沒臉要求傅祁冥幫季成說話，其他人或許沒資格罵，可傅祁冥卻是這些人中最有資格罵季成的人。
看著季成因為這些指責，這些帶著鄙夷的目光，被推搡的離懸崖越來越近。
程落伊的一顆心懸著，三姑沒來，可情況，竟然比前世還要可怕萬分。
至少前世季成還有勇氣據理力爭，雖然是個私生子，可他是被季家堂堂正正接回來的。
可是現在季成一句話不說，也不答應離開季家，就那麼一步步往後退，那些個姑姑們就一步步往前走。
甚至有些圍觀的，都在跟著一起往前，好像不把季成逼到盡頭就不罷休似的。
眼看著還有十步遠的距離，有人大力推了季成一把，程落伊看到了推季成的那個人，是大姑，程落伊眼神閃爍，來不及思考其他。
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季成的手。
“這都要推下懸崖了，怎麼，光天化日之下，老爺子還沒入土呢，要殺人啊？”
程落伊諷刺的看向眾人。
季成最是動容，剛剛還沒有一點亮光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程落伊只當看不見。
“咦，我當是誰，這不是季大夫嗎，當初你算是救了我一命，今天我還回來了啊。”
程落伊知道自己找的理由有點蹩腳，放在別人身上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她太瞭解季成了，別看是個四十歲的大人了，心思單純的就跟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從小揹著私生子的罵名，是怎麼上的這麼根正苗紅的。
果然，季成剛剛還有些光的眼睛，聽到程落伊的話，頓時又暗了下去。
程落伊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