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於承眾人已然都有了醉意。李頜在一旁豪邁地唱起了小調來,只是他的嗓音粗糙得很,不怎麼悅耳。
於承見王本醉意朦朧乘機說道:“王老闆,你在汴京待的時間久,可曾聽聞過彭樹錦這個人?”
王本警惕道:“汴京那麼大我一個商人怎麼可能所有人都認得,這個彭樹錦只是聽人提起過他的名號,卻是認不得。”
王本確實是不認得彭樹錦,只是前幾年科考殿試的時候聽過幾耳朵,現如今時隔多年若不是一直有旁人在他耳邊說起,說不定他早就忘記彭樹錦的名號了。
於承藉著酒勁道:“此人乃是徐自心徐老的學生,前不久去調查一個案子卻遭人暗算了,現在是生死未卜,這朝中能有這麼大本事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王本心頭一驚,他以為於承已經知曉自己身份了,不然於承這話說與自己聽是何緣故?王本看著於承舉起自己的酒杯思量著。
一碗酒過後,王本道:“這案子若是想查的話還得請呂相出手,這起案子雖小,卻牽連了朝中諸多官員,若是處理不好恐怕要遭大禍。”
於承話語忽轉道:“王老闆你為何如此厭惡朝堂上的事呢?如果你去考個功名的話說不定咱倆還能好好地聊聊。”
王本道:“我自由散漫慣了,若是突然有了束縛,反倒是渾身不自在,像我這樣的人每天悠哉悠哉地過過清閒小日子便已經知足了,至於你說的這些我不感興趣。”
於承道:“那我得空便去聚酒仙找王老闆,一來可以解解悶與你說說話,二來也可以時不時地喝到這如此美味的好酒佳釀。”
李頜趕忙拍手叫好道:“那我也可以經常跟著公子沾沾光了。”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他們一同舉起了酒杯,這一個把酒言歡的夜晚便隨著他們的歡笑聲而去了。
在回府的路上,李頜攙扶著已經醉得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於承。他一路上不停地抱怨著,晚上風吹得又冷,李頜恨不得腳底長上軲轆這樣便可以省好些力氣了。
李頜賣力地拖著於承的肩膀幽幽說道:“不能喝就少喝點,我喝了一罈子的酒這不還是好好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年輕人你還是缺乏歷練啊!”
於承二話不說一個滿月的巴掌便朝著李頜的臉蛋直直拍過去。李頜連忙躲閃又恐他摔倒在地,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昏暗的街道里迴響起來。
李頜怒視著他心中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恨又說不出來,面對這個醉醺醺的小子,李頜也不禁心疼了起來。
“想來他一定為了此次殿試準備了不少日子,只可惜落了榜還得再等個三年。”
李頜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忽明忽暗的月亮不禁又感嘆道:“想來我已經活了這麼些個年頭也沒有幹出一番事業,現在跟著於承倒是有些盼頭了,等他下次殿試成了我便去找個法子去投軍,也算是有個奔頭了。”
於承也不讓他輕鬆,一路上使勁的鬧騰著,李頜挽著他約莫走了有半個時辰的功夫後,李頜突然發現自己走錯了路。
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罵道:“這黑燈瞎火的路都走錯了,這現在也不知道是走到哪裡了,還是原路返回抓緊回去吧。”
李頜剛想掉頭往回走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低語,那聲音是由幾個男人發出來的,他們應該是在路旁的房屋內說著悄悄話。
“這些東西全都要準備齊全了,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襄王說了等這件事情辦成以後你們的榮華富貴王爺全包了。”
李頜一聽見那人的話語便立馬用手捂住了於承的嘴邊防止他發出聲響來。
“大人請放心,小的們辦事是出了名的可靠,若是襄王交待的事情辦不成,小的一定提頭來見。”
“襄王只有三個要求,你們聽好了,位置一定要夠隱蔽,越隱蔽越好,還有就是不要讓不相干的人知道,辦事情的時候都給我低調點,不要提及襄王和襄王府,最後一件事情就是等你們辦完這件事後便都有離開京城,襄王也不管你們去哪裡,反正不要再出現在汴京城內就是了。”
李頜聽得仔細,心裡不停地嘀咕著:“這襄王怎麼老是辦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這群人黑燈瞎火的聚在這小屋子裡一準是在合謀幹什麼壞事呢,不行我得趕快回去和呂相他們說。”
李頜躡手躡腳地背起於承想要飛快地逃離,卻不料於承這個小子竟然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惹出了事端來。
於承不聽他的擺佈非要自己走,可是剛掙脫了李頜的手於承便一下撲倒在地,那一聲轟鳴打破了街道上原本寂靜的黑夜。
屋子裡頭的人警覺起來,聽架勢像是在尋各自的利刃,李頜也來不及埋怨了,他一把將於承抱起,以風一般的速度逃離到了街道的牆縫內。
外面的人惡狠狠地說道:“方才肯定是有人偷聽話了,給我找一定要尋出來,不管是死是活,都要給我帶回來!”
李頜在狹小的牆縫裡緊緊地用手捂著於承的嘴,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過好在的是此時的天色夠黑,他們眾人也想不到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能夠擠在一個不足兩步寬的牆縫中。
外面的腳步聲慢慢地走遠,不過李頜此時也不敢出去,他要在等幾柱香的時間。若是此時出去怕被那群人殺個回馬槍。
李頜暗暗思緒道:“襄王派人做如此隱秘的事情還不讓旁人知曉,莫非他是在籌劃如何造反的事情?”
李頜又否定自己道:“不應該,襄王是官家的叔父按道理來講也不會做這種事情,那他究竟是在籌劃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此時於承已然酣睡在了李頜的肩膀上,他的腦袋耷拉著,李頜鬆開了捂緊他嘴巴的手,伸出自己的腦袋向外打量著,在確認沒有人之後他迅速地將於承從牆縫中拉了出來,然後一把將他背在背上逃離了現場。
在如此粗魯的行動中,於承的隨身玉佩一不小心落了下來,就乖乖地躺在了那牆縫旁的石頭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