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泉州,雖說氣候不比北方來得寒冷,但妖風吹氣來也是要人命。
溫致書一路走下來渾身上下光顧著打寒顫了。早晨出發的時候,於承便叫小廝給他拿件大衣增添些溫暖,但溫致書不但不領情還表現出一副自己極為強健的樣子。
“哎,你們說這麼冷的天,哪裡來的蛇?”溫致書突然停住自己的步伐,然後向眾人發問道。
於承玩笑似地說道:“也許是肚子餓了出來找吃的了。”
溫致書繼續追問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嘛?”
“溫兄,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快快離開的好。”於瑞揹著宋齊上氣不接下氣地在一旁說。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好在趁著天還未完全變黑,於瑞一行人便看見了自己早上綁在樹旁的馬匹。
來不及多說話,眾人騎上馬兒直接就往泉州城的方向揚長而去。
許久過後,黑夜已經完全籠罩在大地上。泉州城邊點起了一根根的火把,通紅通紅的。過往的行人沒了蹤影,城中的守衛拄著長戟打起了瞌睡。月光照射下來,那長戟發出冷冷的寒光,這不禁讓於承打了個寒顫。
宋齊的身體也恢復了過來,他縱身一躍跳下馬對著城牆上的守衛高喊:“長官能否行個方便,放我們幾個人進去,我們路上耽擱了,所以麻煩了。”
守衛沒有理會他,扭過頭去繼續打起了瞌睡。
“你們聽好了,我爹是漕司轉運使溫傅雋,快把城門開啟放我們進去,不然明早等本公子進去了定將你們全部~”話至於此溫致書將聲音降低:“定將你們全部撤了。”
城門上的守衛聽見這話才行動了起來,不過他們並不是下來開城門的,而是手舞足蹈的喧鬧起來。
只聽見城門上傳來:“他說他是轉運使的兒子,笑死老子了,老子還是玉皇大帝的兒子。”
“是啊,真是誰都敢冒充,這泉州城內誰不知道轉運使的兒子是個不學無術之人,竟然還有人冒充他,還以為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呢。”
慢慢地,這些笑聲和喧鬧聲消失在泉州城門外。
溫致書一言不發地望著城牆上的圓月,這月散發出來的光芒如紗如水,卻蓋不住他眼角的淚痕。
於承靜靜地望著他,他明白這會兒安靜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一會兒,溫致書大笑起來,笑得那麼真誠,掛在他臉上的淚水也被這笑給感化了,好天真的笑容。
“沒事,我本來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個人,既然城門進不去了,我們乾脆找個客棧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去吧。”
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又縱身一躍跳上馬而去,一溜煙時間已經到了一個小客棧前。
這個客棧門前點了兩盞燈籠,忽明忽暗的。一塊破舊的匾額掛在店門中央,上面寫著自來客棧。從外往裡走,鋪的是一條石子小路,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還有些泥水在裡面,走起來讓人及不舒服。
溫致書一副嫌棄模樣嘴裡唸叨著:“這也太破爛了吧,該不會是黑店吧,要不咱換一家吧。”
“這走了一個多時辰了,馬也累了,大家也累了,就住一晚怕什麼嘛。”於承在後面說道。
宋奇看幾個小傢伙心生畏懼,為了給他們壯壯膽,自己挺直了身板走在前頭,邊走邊說道:“怕什麼,有我在定保你們平安無事。”
一進店門,宋齊他們被冷風吹得冰冷的身體瞬間溫暖了許多。店內燈火四處輝映,幾張桌子上還有些瓜果殘羹。
小二熱情地招呼起來:“幾位客官是住店嗎?”
宋齊點了點頭。
“好嘞,您二樓請。”
宋奇對小二說道:“拿兩斤你們這兒的好酒來,我們幾個暖暖身子,再切些肉來,再煮四碗陽春麵。”
“好嘞,客官您稍等,你們先坐,小二先給你們沏壺熱茶。”
“嗯,去吧。”宋齊對他揮揮手。
溫致書將被冷風吹凍的手放在油燈火花上面,想要靠這點熱量來緩解自己手冷的尷尬。這時候的他可能連筷子都握不住,更別說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了。
於承坐在溫致書的對面,不忍笑出聲來。
“有甚好笑的,你不怕冷嘛,你們不怕冷嘛。”
於承回應道:“怕是怕冷,可是我們穿了一件、兩件、三件、四件,不像某些人,要逞強啊。”
溫致書猛地站立起來,伸手搶過小二端著的陽春麵,然後白了一眼於承說道:“懶得理你。”
正在溫致書專心致志地吃著陽春麵的時候,樓梯間傳來了響聲,沉重的步伐與破舊的樓梯發出碰撞,四人顧不上吃麵,只是呆呆地望著樓梯。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上衣配著粉色的花紋,一簪玉簪子紮在烏黑的頭髮上。芊芊的細腰,被翡翠錦帶所纏繞著。她的眼神凌厲,透露出淡淡的冰冷,就像這寒冷的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