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油膩、汙濁,如狂風般呼嘯,如波浪般洶湧,撲向這輛汽車!
而車頂的一尊鑊鼎,無盡的符文,綻放無量青光,如無邊夜色中一盞孤燈,將這黑暗隔絕在外!
乾枯的手,沐浴青光,輕輕拍打車窗。
啪、啪、啪……
後排的董允暉,把頭深深埋下去,一眼都不敢看。
家仙們更是低頭閉眼,顫抖著,汗水溼了毛髮。
前排的揹帶褲和蝴蝶結,一個握著方向盤,一個坐在師父懷裡,都儘量直起腰來……這個場合,必須要有範兒,不能給狐狸山丟臉,不能給師父丟面子!
便見白墨打量那窗外的手,看到它的瘦削骨架,看到它的褶皺面板,看到它的蠟黃顏色,看到它的油盡燈枯……它的狀態實在太差,便如風中殘燭。
難怪它只能在這小工廠裡,躲躲閃閃,想要逃走,卻又無法逃脫。
難怪它只能乾等著,等到汙染降臨,等到汙染傾襲,掙扎著不想被汙染,卻又無計可施。
它輕輕拍打車窗,拍打中,似乎引動了車身的薄薄丹火……
“哦?
“這樣……可以麼?”
白墨伸出右手,貼到玻璃上。
那隻乾枯的手,也貼了過來。
兩隻手,便隔著玻璃,隔著丹皮,隔著丹火,隔著濛濛青光,貼在一起。
下一個瞬間,白墨的掌心,湧出丹火,穿過玻璃,穿過丹皮,穿過濛濛青光,去到那乾枯手掌,將那手掌引燃,變成燃燒的五色!
……
“哦?嗯?”
黑漆漆的小房間裡,靈磨王侯跪倒在地,雙膝並得緊緊,肩膀夾得緊緊,彷彿是習慣了奴顏婢膝,哪還有半分昔日王侯的霸氣!
此時抬起頭,看向前方銅鏡,看到那輛古怪的車,看到那隻乾枯的手,看到那尊巨大的鑊鼎!
他皺著眉,撇著嘴,眯著眼,浮現一絲怨毒!
就好像是看到主人受辱的奴才,丟了比主人更大的面子,生了比主人更大的氣,反應比主人更加激烈!
……
“可以啊!
“他願意死!
“他當然願意!
“他願意!他願意!他願意!
“他求之不得啊!”
空蕩蕩的大殿裡,白髮王侯穿著長袍,跪倒在地,臉上掛著諂媚的笑,青銅冠冕已經掉落在地。
此時正瘋了一般,在訴說忠心。
可他的身前,空空蕩蕩,只有空氣!
就好像偷偷預演排練如何向主人表達忠心,如何討主人歡心的奴隸!
……
“一定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