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你們也沒必要過度保護,人生磨難無處不在,堅強對於他們來說,是更該具備的品格,就像小北,我不會特意遷就他。”
“小北和他們比起來,好太多了。”譚蔓說,“如果你的親人或者愛人,身體有殘缺,你就不會說得這麼輕鬆。”
“不可能!”顧莫臣斬釘截鐵地回道。
“嗯?”
“我的親人只有小北,而我也絕不會找一個身體有缺陷的愛人。”顧莫臣說得很堅定,視線一直落在前方的路面上,並沒有留意到譚蔓臉上泛起的一絲異樣。
沉默了幾秒,她敷衍地笑了笑:“嗯,所以說,你不能感同身受啊。”
“我沒必要感同身受!”
譚蔓有點難過,就算她失去聽力的時間已經六年,就算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但她也不是一個成天帶著金鐘罩鐵布衫的人,赤裸裸地被排斥和歧視,小心臟難免受打擊。
這時,恰好手機響了,她從包裡掏出來,放在左耳。
“喬寧,怎麼啦?!”
“現在?!”她看了眼正在開車的顧莫臣,“好吧,那你等我一會兒。”
見她結束通話電話,他問:“怎麼?”
譚蔓猶豫了一下,說:“顧律師,你在前面路口放下我就行了。”
“去哪,我送你過去。”
“沒關係,不順路,地鐵還沒停,我轉地鐵就好。”
“送你回家也不順路。”
“……”譚蔓啞口無言,“額,那去長風公園那邊吧,麻煩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剛才那個話題無疾而終後,顧莫臣覺得,她說話的口氣有些疏離。
車子停在長風公園門口,譚蔓禮貌地道謝告別。
他看著她解開安全帶,開啟車門,背影纖細嬌小,像個去學校上課的學生,一下車,就淹沒在入秋後的晚風裡,幾縷齊肩長髮被吹亂在臉頰,有那麼一剎那,他想喊住她,可喊住她之後,要說什麼呢?
她透過車窗給了他一個微笑,又是那種毫無防備,由心而發的單純的笑。
他終究還是問了句:“都這麼晚了,你一會兒怎麼回家?”
“這是我朋友家,我今晚住這兒,明天不是週六了嘛,我們都休息啊。”
“嗯!”他重新發動了車子,準備離開。
“顧律師,開車小心,再見!”她朝他揮了揮手。
看著車子飛快地匯入車流,譚蔓舒了一口氣,轉身往喬寧的公寓走。
認識喬寧,也算是緣分。
大二的時候,因為助聽器出了問題,她第一次去了市醫更換,當時看診的醫生正是喬寧的哥哥,喬森,而那時的喬寧只是醫大護理系的大二學生,她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是她正纏著喬森要他們醫院裡一個新晉男醫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