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村是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型村落,但廟祠卻大的出奇,佔地足以快抵得上半個狄村,坐落於村子的最北部,廟堂背山而矗。
這座祠廟不比其他祠廟一般,紅門璃瓦,它通體呈灰褐色,不知狄村前人是用何種材料建築而成,給人心頭一種壓抑的感覺。從祠廟斑駁的痕跡來看,它極為古老,聽村裡的老人說,這祠廟從他們第一代老祖發家時就已經存在,伴隨著狄村人世世代代。
祠廟的前面是一片廣場,由青石鋪墊而成,在其廣場正中間有一處圓形的祭壇,四、五米高左右,周圍還立著四根圓形柱子,用一種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材料打造長度差不多也在四、五米左右,祭壇中心刻有複雜的圖案,本就晦澀難明,再加之經歷了無數的風吹雨打,圖案早已辨別不出是何物,模糊不清。
在其下方還有個八方位,都刻有複雜的圖案,正好有成年人盤坐那麼大。
這座祭壇很久沒有使用了,一是祭壇上面的圖案早已模糊不清,二是祭壇的祭奠儀式沒有流傳下來。聽老人講起過,古代村民晚上經常遭受猛獸的襲擊,當時村民舉行祭奠儀式,便能獲得風魔的庇佑,化險危機。
祠廟的階梯也是用青石鋪成的,正大門上刻有一些奇怪的圖案,如鳥、樹木、熔漿等等,在上面的牌匾上刻著四個字:“風魔祠廟”。四字鐵畫銀鉤、鏗鏘有力,看上去有種奇幻的感覺,不像是刻劃上去的,反倒是像被某種力量印上去一般。
尤其是“風魔”二字,更帶有邪異,看久了會亂人心智,村裡的大人曾囑咐過小孩,這兩個字只能在遠處匆匆一瞥就行,切不可走近看或看太久,不然可能會心神不寧,走火入魔。
狄村的祠廟祭的不是神靈,而是魔,這若讓外頭人知曉,還以為這小小的村落是“魔教”呢。聯想起之前灰褐色的祠廟,也就想的通了,這一像是屬於“魔”的作風
風魔祠廟是狄村的重地,一般只有祭奠“風魔”時或者商量重大事件時才會開放。
此時祠廟聚集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狄村的男丁,他們進入堂內,繼續等候著其他人到來。
祠廟堂廳很大,容納這些人綽綽有餘,在正前方牆壁上,刻著一個巨大的雕像,俯瞰眾生,讓人奇怪的是,這雕像明明近在咫尺,卻看不清樣貌,被一股灰濛濛的東西擋住一般,如隔天塹。
下方是個神龕,上面刻寫著風魔二字,神龕的下方則是個大型的供桌,上面青煙嫋嫋,燭光通明,擺放著各種貢品。
莫約過了片刻鐘,眾人都到齊了,還有一些與村長同輩的老人,他們精神抖擻,來到廟堂,也要操心村裡的事。大家以狄仁為首,全都對著神龕方向拜了拜,隨後站了起來。狄山、狄清揚虎子,早晨外出的幾人,紛紛站在最前方,此事他們最俱有發言權。
外面一群小孩在大門口探頭探腦,對裡面大人所說的事物紛紛好奇,狄狐也混在其中,大人們此刻無心管教,都靜靜地看著村長,等待他發言。
狄仁直接道:“按照清揚所說,殺害我們兩名同胞和射傷狄山眼睛的是一名神箭手,不屬於柳村人。”
“對,我們以前在柳村,從未見過此人,”虎子個頭不高,但身材魁梧,如同一隻猛熊一般,他回答說道。
狄仁道:“最後是狄山動用的禁術,才戰勝了那位神箭手,狄山,你現在感覺如何。”
狄山此時臉色蒼白,略帶病容,想來是禁術的副作用,他答道:“現在感覺全身無力,空有一身的力氣使不出來,其他倒還好。”他是鐵錚錚亮漢子,身高八尺,體魄強健,如今半天不到,卻如患了大病一般,讓一群族老唏噓不已。
“哎!”狄仁嘆了口氣,緩聲道:“禁術全村我只傳給你一人,也曾囑咐過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但當時的情況險象環生,你若不使用恐怕全都被那神箭手一一射死,我們不是迂腐之人,所以怪不得你。”說著他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愁容,“只是這禁術乃上古流傳下來的密法,若被外人得知,心生覬覦,恐怕會引來不小的災難。”
眾人默默不語,他們聽聞,外面人都能修行,強大無比,不是他們普通人所能抗衡得。
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冷清,村長見狀,“咳”了一聲,將眾人思緒拉回,安撫道:“大家不必驚慌,以後的事誰說準,山兒不是將神箭手斬殺嘛!剩餘逃走的柳村人也都是居住大荒,與我們一樣,不一定能傳到外界。”
眾人聽到此言,臉色才緩和些。
“村長,請看,”狄山將帶來骨弓取了下來,遞給狄仁。
“這是?”狄仁接過骨弓,雙眼緊盯著它看,枯老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摩挲著,問道。
骨弓重量不是很重,晶瑩剔透,散發點點發輝,上面刻有紋路,條痕清晰。弓弦由金絲打造,弦上也裹著一層薄薄的光暈,金芒熠熠。村長伸出兩隻手指撥了撥,弓弦紋絲不動、安如磐石、如撼神針。
眾人駭然,雙臂達不到驚人的程度,無法使用這柄骨弓。
“寶器。”
狄仁深思苦索,沉吟許久,吐了了兩個字。
“寶器”二字一出,原本寂靜的廟堂一下子喧譁起來,眾人瞠目結舌、議論紛紛,目光盯著骨弓離不開眼。
一名族老忍不住問道:“這真是寶器?”
寶器他們一輩子都沒親眼見到過,只是村裡的古籍有所記載,寶器不是一般普通的兵器,是由修煉到一定境界是修士在體內凝聚而成,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即使他們未曾離開過大荒,也深知寶器的珍貴性,在外界,寶器最遭人覬覦,時常會引起大規模的戰鬥,肆虐無情。
狄村村民並未因為得到罕見的寶器而興奮,反而心緒茫然、不知所措,他們一個弱小的村子,根本無法守護這骨弓,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們還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