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遠去,拐彎消失了。
大道上清風習習,那悠悠笛聲猶然可聞,卻是越來越小,最終消散。
淩姓兄妹從地上起來,恨恨地望了地上的王家莊丁們一眼,沒有再作逗留,匆匆離去。
不久,為首的那一個莊丁率先從地上爬起來,他丟掉手中殘餘的刀柄,摸著臉,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之色。
只聽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哼,也不知哪來的小雜種,竟然多管閒事,等老子回去查清楚你的底細之後,定要你好看!”
說完他將地上的其他人叫起,相互攙扶著,往王家莊的方向而去。
然而,九人正走著走著,突然有七個人僵住了。
他們只覺得先前被白衣少年打中的地方如同著火一般,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疼痛。
不,不是如同著火,根本是切切實實地燃燒起來。
赤紅色的火焰,從莊丁們的傷處冒出,沾上他們捂著傷處的那一隻手掌,並迅速攀爬他們的整條手臂,而後擴散開來,將他們整個人變成了一個個熊熊燃燒的火人。
恐怖的疼痛,讓他們忍不住慘嚎,可火焰已經塞滿了他們的喉嚨,讓他們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們就這麼看著彼此,宛如七根人形火把,逐漸燃燒殆盡,一點點化為灰燼。
其餘兩人見到此景驚駭欲絕,不禁嚇得癱軟在地。
然而,七個同伴的餘燼未熄,他們兩人的身上也開始生出了一縷縷青煙。一縷縷赤紅色的火苗,從他們被白衣少年點中的要害大穴冒出,片刻之間就蔓延擴散至他們的全身,將其徹底吞噬。
過了一陣子,原地只剩下九堆白色的灰燼,不一會兒這些灰燼便被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才是張騰的真正意思: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決定動手的那一刻,九個莊丁已經被宣判死刑,之所以沒有當場格殺他們,是因為馬車伕在一邊旁觀。
當時馬車伕的反應有些異常。遇見白日行兇的王家莊人,他居然一面平靜,沒有多少逃避害怕之意。甚至張騰打倒九個莊丁,救下淩姓兄妹,他還能笑得出來,並繼續替張騰二人駕車。
剛開始時,張騰看不出馬車伕的修為。他還以為馬車伕不過是一個不會武藝的普通人,直到他出手那一刻,他才感應到馬車伕周圍的靈氣突然泛起一絲輕微波動。而正是這一絲輕微波動,讓張騰知道馬車伕的修為絕對不在靈流境之下。
顯然,那一刻馬車伕也打算對淩姓兄妹出手相救,只不過張騰稍微搶先一點兒罷了。
不過,張騰雖然發覺馬車伕的不同尋常,但是他並沒有聲張,依舊若無其事地繼續乘坐對方的馬車。
這世上誰還沒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私人秘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深究?
不管怎樣,眼前的馬車伕沒有顯露實力,仍然樂呵呵地替他駕車,說明對方應該屬於心胸寬廣,深藏不露的高人。對於這樣的高人,張騰向來是敬而遠之,絕不魯莽打擾的。
很快,馬車到了目的地,張騰二人從車上下來,向馬車伕道了一聲謝,就徒步往竹院的方向走去。而馬車伕等二人下了車,旋即掉轉馬車,往原路趕回去,不作絲毫停留。
這時,張騰回望一眼,只見馬車已經遠去,剩下一個黑點,不禁搖了搖頭。
身旁的晴櫻笑吟吟地看著他,問道:“你終於發現了?”
張騰故作不懂地道:“發現什麼?”
晴櫻似笑非笑:“發現馬車伕也是一個高手啊。”
張騰淡淡一笑,對她說道:“看樣子你早發現他是一個高手了,那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本該選擇另外一輛馬車的,省得心裡踹踹不安。”
晴櫻嘻嘻一笑,說道:“兩輛馬車,你選那一輛都一樣。”
張騰驚訝地道:“另外一輛的馬車伕也是高手?什麼時候綏寧這麼多靈流境了?”
晴櫻則一臉奇怪地望著張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都是靈流境?”
張騰隨意地說道:“猜的。”
晴櫻一臉不信:“你都猜得那麼準?”
張騰打個哈哈,說道:“這個自然,我向來猜得挺準。”
晴櫻撇撇嘴,又說道:“既然你這麼厲害,那麼你猜猜他們都是靈流境的哪一個階段?”
張騰低頭想了一下,說道:“嗯,應該是靈流境末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