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考慮到雲盈兒衣衫不整的緣故,一直帶著她往偏僻無人的小路走。
雲盈兒跟她走了一陣子,見還沒到目的地,心中忐忑不安,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決定。
她怎麼能隨便跟著一個陌生人回家呢?萬一對方心懷不軌,這周圍又不見人煙,她可怎麼辦?
她越想越害怕,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喂,臭流氓,你……你家到底在哪裡呀?我們……我們還要走多遠?”
少年聽得她又叫自己“臭流氓”,不禁驀然轉身,他兩眼圓睜死死地瞪著她,一步步將她逼到路邊的大樹下。
“啊——”雲盈兒見到此景當下花容失色,渾身發抖,她驚叫一聲,縮成一團,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幹嘛?你……你別過來!臭流氓,你……你……再過來,我喊人了!”
少年見她這幅模樣,既好氣又好笑。
他將魚竿丟到一邊,一手按著她頭頂的樹幹,一手指著雲盈兒的鼻尖。將臉湊到雲盈兒的面前不足一寸的地方,故意裝出一副兇惡的樣子道:“小丫頭,我警告你,別再叫我臭流氓!聽見沒有?否則,我可對你不客氣!”
雲盈兒縮著脖子,偏過臉去,閉著眼睛,委屈又柔弱地對他道:“你……你又不告訴人家你叫什麼,人家怎麼知道該如何稱呼你呀?只能叫你臭流氓了。”
說話時,她偷偷看一下對方的表情。
少年看似凶神惡煞,實則眸光平和,並無慍色,不像是認真的,心兒當下鬆了大半。
這時少年摸著下巴,低頭思索一下,忽然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小丫頭,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但是,你給我記住了!未經過我允許,不可以告訴別人。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雲盈兒點點頭,心中雖然奇怪,但是並沒有問為什麼。
少年微微一笑,猶如熙陽普照,春雪消融。
可惜,那笑容若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像從沒有過一般。
只見他馬上又將臉一板,帶著一點威脅的意味對她說道:“本人姓張,名騰,字弈雲!小丫頭,你可以叫我張騰,也可以叫我張弈雲。但是!別再叫我臭流氓了!你給我記住了,要是再叫我臭流氓,我可就真的翻臉啦!”
雲盈兒見他並沒惡意,完全是自己想太多了,不禁俏臉一紅。
這時她嘻嘻一笑,無視他的威脅之意,甜甜地說道:“好的,記住了,張騰,張弈雲!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以後人家再也不會叫你臭流氓了。”
見她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張騰稍微滿意,點點頭說道:“嗯,很好,我重複一遍,未經我允許,不準隨便將我的名字說出去。”
突然,他又像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好一會兒,他的眉頭才又舒展開來。
只聽得他又對雲盈兒說道:“當然,你可以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爹。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的名字告訴他。他若問起,就說是一個不肯透露姓名的路人。你能答應我嗎?”
雲盈兒聽他再三強調,不希望自己將他的名字告知別人,想來對方應該是有什麼特別的因由,當下應承下來,說道:“好!我答應你,沒你同意,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包括我爹!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約定!”
“嗯?秘密約定?好,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張騰微微一愣,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順著她的想法,並沒加以糾正。
“哎,張騰,你的魚竿!”雲盈兒在後面提醒道。
“不要了。”前面的張騰說道,一直悶頭趕路。
“哎,等等我。”雲盈兒急忙追上去。她忽然感覺眼前的少年有些可惡。他怎麼一點兒也不考慮女孩兒家,自個兒走路像飛一般,似乎要甩掉她一樣。
已近中午時分,陽光越來越毒辣。
在一個三叉路口中央,張騰停住腳步,將手蓋在眼睛上方,眺望著遠方的山林,若有所思。
“呼呼……喂,張騰,我們還沒到嗎?你家怎麼這麼遠呀!呼呼……”雲盈兒從後面走上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她鬢髮凌亂,身上香汗淋漓,襤褸的衣服,混著血跡汗水泥塵,模樣越發得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