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被迫退出山谷範圍,教頭隊損失逾三十人,這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勢的所造就的輝煌戰績,若是想要在江湖上擊殺這些聲名遠揚的傢伙,那可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
儘管清風寨手下的兄弟,都是身手不俗,卻也不可能單挑這些教頭隊的成員。
因為這些人每一個手中,都不下一條人命了,無不是強手,若非被都指揮使招攬,他們也不至於會投身,其中不少人可是官府的通緝要犯。
可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些人和官府作對,官府的捕頭雖大多水平不足,但堂堂金陵府,豈會沒有一些強手。
這些強手,可都曾在戰場殺出赫赫威名,對付這些賊子,自然更加手段強硬,若非因傷退役,這些人無不是令敵軍聞聲膽寒的存在。
若真是被官府死盯上,就算是江湖高手,也難免陰溝裡翻船。
在都指揮使還未調任江蘇都指揮使之前,前任江蘇都指揮使,乃是京中直接委任,儘管司長軍權,卻苦於毫無根基親信,在這裡沒有任何可用之人。
故而,針對江湖所謂“俠者”,最是無可奈何。
官府雖有捕快,可雙拳難敵四手,且捕快雖是經過訓練的能手,但苦於身後有家室,對上這種亡命之徒,心有顧慮之下,亦是捉襟見肘,就算有能力緝拿,卻是不敢動手。
以往於金陵,“俠以武犯禁”之事雖有,但卻也只是單個作惡。
並非和現在這般處境,竟然出現了山賊匪患,這是在金陵數十年安穩之後,頭一次聽聞。
教頭隊霸王槍呂松的名號,在整個金陵乃至於整個江蘇都是聲名在外,不為別的,只因為他以一己之力,搏殺了一頭猛虎成名,也曾立足行伍之間,於敵人,尤其是東部沿海的倭寇,都有著赫赫威名。
也曾一度官至統領一方軍隊的將軍,從四品銜。
只是,呂松因戰功在身,素來不將對手放在眼中,又狂傲自大,自恃槍法高卓,到處挑戰,直到某日遇到江湖上同樣威名赫赫的槍術大家,被人擊敗之後,竟是心生怨憤,以卑劣手段,將素有善名的一代宗師毒死,故而方才淪為綠林莽漢。
至此,他改頭換面,甚至於易了姓名,最後徹底淪為了江湖刺客,直到接到那個刺殺都指揮使的任務,失手被擒之後,都指揮使念他有功於國,一身武藝無處施展,便將其收歸門下。
霸王槍呂松,至此在重歸原名。
又因身處都指揮使,正二品大將軍麾下,便是有人懷疑,亦是不敢查他。
加之,金陵官場,乃是由南宮望把持,雖說平素裡少有交往,但久而久之,當南宮望處理的一些案子,尤其和駐軍方面相關的案子,每有偏頗之後,明眼人便都看出。
在這金陵官場,文官和武官,早已經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
而這一點,以江蘇總督身份,總督江蘇的蘇倫蘇大人的尬尷處境,便可窺知一二。
堂堂總督,總督整個江蘇軍政,算得上是封疆大吏。
只可惜,在江蘇官場,卻是處處碰壁,在軍政上,平素裡除了做一些利民之事,竟在軍政方面,毫無話語權,如此金陵,官官相護之下,讓蘇倫始終頭大如鬥。
若是可能,他恨不得調集大軍,直接緝拿了這些同流合汙的傢伙,還金陵一片湛藍的青天白日。
只是,事與願違,他無法調動江蘇一兵一卒,兵權盡數掌控在都指揮使手中。
雖手持皇帝聖旨,可礙於牽扯甚大,這可號令天下的聖旨,竟是成了一紙空文,只能放在家中瞻仰,再無任何效用。
當然,若是這種局面一直持續下去,這江蘇便一直都會是一個被經營牢固的鐵桶,任誰都難以插手這其中的事,一切利益將不以國家為先,而已私人牟利。
可以說,金陵這座城,便是那些人心中的金庫,一座能快速積累財富的恐怖金庫。
可這突然出現的山賊,卻是動了他們這些人的首要利益,尤其是以布商起家的李家,每一年李家都能給他們提供大量稅收。
在這個時代,商人地位整體低於農人,稅收是極高的。
尤其是像李家,壟斷了幾乎全國各省三成的利潤,這是何等可觀的一筆賬。
加之,李家官場無人庇護,為保證生存,李家便需要以重禮謀求官府的庇護,一去二來,這些人便可從中獲得鉅額利益。
但這忽然出面的山賊,卻是直接綁走了李大小姐,且要價便是二十萬兩白銀,他們這些年,不斷壓榨金陵商人,獲得巨大利益,可依舊是沒有超過二十萬兩。
如此大數量的一筆贖金,都足以支撐起一支十萬大軍的半年的軍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