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凡瞳孔黯淡,嘴角卻微微上揚。
在這一剎那,他想起了很多,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為何,也不算死不瞑目了。
他瞳孔之中最後的景象,是黑袍身影從地面躍起,猛地一踏地面,不顧淋漓鮮血,他只想將自己搞到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徹底撕碎。
南宮凡閉上了瞳孔,耳邊的風聲漸漸遠去。
......
“好像玩過火了?”
廣曄傲然站立在虛空,塞翁城的禁空陣法在此時成了最大的笑話。
他微垂著腦袋,南宮凡的一舉一動實則都在他的目光之下,只是他一直沒有站出來而已。或許他還在糾結著什麼?
“燃燒了生命,有些棘手了。”
廣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似乎並沒有將這很多人都感到棘手的難題放在心上。
只見,借力一飛沖天的黑袍男子突然凝固了下來,就這麼停滯在虛空中,不僅僅是這黑袍男子,甚至是這一條不寬敞也不長的街道都隨之凝固了下來。包括被震飛還未落地的南宮凡,包括街道上神色各異的行人。
時間似乎在這一剎那停止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僅僅是廣曄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唔,果然空間與時間才是這世間最為霸道的力量。特別是欺負這些小傢伙的時候,幾乎是無往而不利。”廣曄慵懶的收回手指,這才邁動了步伐,一步又一步的朝地面走去。
恢復自身姿態的他,此時身上充滿了儒雅的氣息,宛若一個貴公子正在自家後院散步。
似乎僅僅只邁出了一步,他便來到了南宮凡身邊,輕輕張開了雙手,將其攬在懷中,嘴中還在輕輕唸叨著,“孩子,受苦了。”
說著,懷抱之間浮現讓人感覺到由衷舒適的青光。
木之力,代表著生生不息。加上廣曄的醫者身份和自身境界,這力量更是到了常人難以揣度的地步。
以前他們團體之中流傳著一句話——“出任務就要跟著廣曄那傢伙,只要不當場陣亡,他便能在閻王面前搶下一縷生機。”
可見廣曄的可怖之處,可謂將某一條道路走到了極巔。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醫者杏林之道,也並非不能誕生享譽天下的強者。何況就算自身實力不如,僅僅這個身份,便能得到很多人的擁護。
這修者世界,每時每刻都有殺戮誕生,誰又能保證自己不受傷、不生病?有一個醫者朋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還好,生機不息,那討厭的殭屍之軀也並非徹底湮滅,稍稍調養便能恢復到巔峰。”
廣曄雖對自己的醫術極有信心,可並非舉世無雙,難免有疑難雜症會將其難住,直到確定了之後,他才送出一口氣來。
他不停釋放著自己龐大的木之靈力,維持著南宮凡的殘軀,目光淡漠的移到了黑袍男子身上,也不見其有什麼動作,甚至連靈力的波動都沒有,黑袍男子便化作一片虛無,在這世間被徹底抹除了痕跡,一點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不復存在。
“該走了。還得好好思考一番,小傢伙日後的道路。八百年前,年輕一代的盛典落幕,千年一次只是一個虛數,哪怕那些自稱天下地上無所不知的神棍也只有在差不多百年的時候才會得到啟迪。也不知小傢伙能不能趕上此次盛典?若是在星境沉浮到下一次,值不值得先不說,鬼知道是什麼時候,超過一千四百歲便無法參與了。”
廣曄嘴中念念叨叨,抱著南宮凡詭異的消失在原地。
直到其消失了足足有兩三個呼吸之後,街道才在點點漣漪中恢復了原狀。街道上的行人一個個似乎也忘記了這一茬,默然的幹著自己手中的事。
或許僅有那最先窺探南宮凡的天境小子才有絲絲寒意在心底乍現——他的老大不見了!
......
小山村一如既往的籠罩在一片寧靜之中,說其是世外桃源一點也不為過。
這裡沒有江湖上的紛紛擾擾,每一個村民都保持著最初的淳樸,沒有隨著時間而沾染上汙穢的氣息。哪怕一些大膽走出小山村的人,在晚年或是中年放棄外面的一切回到小山村時,也會將外面養成的壞習慣丟棄在外。
別說他們了,就連深藏不露的廣曄,在早些年依舊是自己種菜、打獵,直到最後“垂垂老矣”,村民們才在其反對之下讓其過上了悠閒的晚年生活。
廣曄拗不過只得欣然接受,可也在之後調教出了一個靈道。他怕自己隨時會拾起初心,離開小山村,而有小方的存在,雖說不如他的庇護下那般安全,可僅僅是偏安一隅的話也綽綽有餘了。
此時,廣曄正悠閒的躺在院落中的椅子上,坐看風雲起,說不出的愜意。
“老先生。”南宮凡從屋子內走了出來,看起來已與先前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