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凡並非對隨便一個人都如此毫不設防,但這顯然並沒什麼城府,心神幾乎對他完全敞開的單純男子,還是發自內心信任的。
如果眼前這男子只是看似單純,有超凡手段將識海波動都造假得讓他誤會,那這個虧他吃了也只有認了。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最為主要的原因實則是,南宮凡身在天牛系,他除了跟著眼前的傢伙去見識見識寅虎組織,別無去處。
就算再將他打昏,去尋找飛船也需要時間。如果他正好也有一枚盛放飛船的戒指,那更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磨滅其中的靈魂印記。
就算有了飛船又如何?
他手中靈石已經所剩無幾,也沒有天牛系的星圖,太多太多說不清的掣肘,導致他根本就不可能遨遊天牛系,更別說尋找回銀河系的星路了。
這麼多天,南宮凡早已想明白,除了經蠻牛星迴去以外,別無他法。
經蠻牛星迴去,說來輕鬆,不說如今是戰爭時期,就是尋常時候也非是一般人能如此肆無忌憚穿過兩系屏障。
他如今更為主要的是在天牛系尋找一方容身之地,打鐵還需自身硬,只有本身實力足夠強大,才可以將一切不可能化為可能。
眼前男子的出現,就讓他發現了一個契機,一個尋找到能讓自己在天牛系沒有後顧之憂安然成長的地方。
南宮凡是個自認為聰明的人,事倍功半的蠢事絕不會去選擇。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但對自己有利的事他也願意傾盡一切去賭上一遭。
信任眼前男子,哪怕心裡有著十足把握,對他其實也是一次傾盡所有的賭博。
南宮凡跟著男子收好隕銀,再在星球表面巡視一遭,有著南宮凡靈識的幫助,一些被泥土覆蓋的陳年舊物也被尋找了出來。
南宮凡看著眼前男子露出欣喜的笑容,看著他指尖戒指閃爍光芒。
一艘極為簡陋的細小飛船出現在星球表面。
坐上了簡陋的飛船,兩人緊挨著身軀勉強擠在細小的機艙裡。
南宮凡能感受到男子黑袍下遮蓋住那赤裸、光滑的身軀,不由面色微微尷尬,他怎麼也沒想到男子除了用黑袍蔽體之外,下面根本沒有其他衣物。
“衣物在我們那是緊缺物,都給小孩子穿了,我就用樹葉和黑袍勉強遮住了身軀。”男人臉色微微一紅。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今年多少歲了?”南宮凡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令人尷尬的事情,想著下了飛船之後給這可憐的傢伙一套自己多餘的衣物。
“我叫陳明,剛滿二十六歲。”男人本來隨意的聲音突兀一頓,手掌猛然握緊成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呼吸不由變得急促起來,雙眼湧上了血色,射出仇恨的光芒,狹小空間之中瀰漫出一股讓南宮凡也心驚不已的冷意。
陳明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沙啞起來,像野獸在憤怒卻無助時發出的嘶鳴,“你知道寅虎大人為什麼在我心裡會有這麼高的地位嗎?”
南宮凡搖了搖頭,心下微微一動,目光緊盯著他崇敬與仇恨交加的面孔。
“我是大人救下的第一個小孩。”
在陳明沙啞、啜泣的聲音中,發生在二十年前,那一幕幕慘無人寰的畫面,清晰的展現在南宮凡眼前。
......
那年陳明剛剛六歲。
從小生活在獸人族一顆邊緣星球,不知名的城市之中。
這座城市被一條約五米寬的大河一分為二,一半天堂一半地獄。
地獄自然是人族生活的區域,那裡的人族整日與髒水、贓物為伴,整日吃著從擺放垃圾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的剩飯剩菜了度餘生。
他們沒有耕種的農田,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還有爭不過高高在上的獸人族,卻欺凌同為人族的惡霸。每天都在水深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