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別秋道:“這是把劍,名叫‘綠竹’,是當年‘神劍門’少主白玉城所用,劍身輕薄如蟬翼,削鐵如泥、無堅不摧,先不論它的價值,單單因為它的第一任主人是白玉城,就足以讓這把劍的名聲大噪。”
“不錯,好眼力。”
劉辰臉上表情依然冰冷,但目光之中已多出幾分敬佩之意。
“你再看看這個。”
劉辰緩緩拿出銀鐵架子上,另一個黑盒子裡的一把黑鐵長劍,看了良久,目光之中已全是說不出的哀意。
葉別秋道:“這把劍……”
劉辰道:“怎麼?莫非秋仙不認得這把劍?”
葉別秋搖了搖頭,道:“不認得,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把劍,應該是劉莊主的佩劍。”
“我的佩劍?”
“不錯。”
“何以見得?”
“這把黑鐵長劍雖然看似平常,但同樣也是用東海海外黑鐵打造而成,劍長三尺三,削鐵如泥,劍氣陰寒、殺意逼人,使用它的人,若不是一個劍術通天的無雙劍客,那必然會招到反噬,反而被它所傷。”
劉辰點了點頭,把黑鐵長劍放回黑鐵盒子裡,道:“不錯,可是,你又怎麼能確定,使用它的人就一定是我呢?”
“因為世人只聽說過劉莊主‘拳如風’的綽號,卻不知道劉莊主還有另外一個綽號。”
劉辰緩緩把目光投向黑鐵長劍,道:“什麼綽號?”
“南州第一神劍。”
“不錯,不錯……”
這句不錯,劉辰已連說了七八遍,但他還是在望著銀鐵架上的那柄黑鐵長劍,眼中已全是說不出的寂寞,說不出的孤獨。
“秋仙,你說人世間最大的悲哀,到底是什麼?”
劉辰眼中已有些淚光,黯然說道。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是什麼,這個很難說,畢竟這世上有那麼多人,每個人也都有自己不同的悲哀。”
“比如說呢?”
“比如說,沒錢的人,最大的悲哀是沒錢,生病的人,最大的悲哀是生病,殘疾的人,最大的悲哀是殘疾,年邁的人,最大的悲哀是年邁。”
“有錢人呢?是不是就不會悲哀?”
“有錢人也會悲哀,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有錢人雖然也會悲哀,但他們起碼能吃飽穿暖,這世上有錢人雖多,但吃不飽飯的人更多。”
劉辰點了點頭,黯然道:“那一個英雄,一個劍客呢,最大的悲哀是什麼?”
“一個英雄,一個劍客,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英雄遲暮、馬放南山、冷槍入庫。”
劉辰緩緩點了點頭,目光還在望著銀鐵架上的黑鐵盒子,不曾離去,但思緒早已遠離了石室,遠離了春雷山莊,回到了少年仗劍江湖之時……
月圓之夜,東海之巔。
寒風刺骨,驚濤駭浪。
東海國極東深處的一塊礁石之上,二十四歲的劉辰,手拿一柄黑鐵長劍,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滿臉刀疤的魁梧大漢,東海國第一刀客,柳川殼。
月光如水,海浪洶湧。
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柳川殼忽然拔刀跳起,使出一招致人於死地的絕技,‘直搗黃龍’。
‘直搗黃龍’是柳川殼的成名絕技,他使用這一招的時候,從來沒有試過手,一次也沒有。
所以,他相信他這一次也絕不會失手,絕不會。
刀鋒所到之處,海浪均被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