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
知清濁看了看自己胳膊上一道微小的劃痕,“外傷罷了,王上不必擔憂。”
她說著,將斧刃上的血擦乾淨,剛轉身想回到帳篷。
忽的,知清濁額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隨後便是抑制不住的眩暈,戰斧脫手而出,砸落在地,她像是喝醉了酒那般站立不穩,仰頭向後倒去。
“清濁姑娘!”
邵逸松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卻遙遠的像是在天的另一邊,她倒在熟悉的懷抱中,似是染了一層黑霧的唇瓣張了張,吐出一口黑色的血,隨即失去了意識。
邵逸松後脊背一僵,感覺全身的血都在往腦袋上湧來,一瞬間,他似乎回到了兩年前那個無力的時刻,他失控般的喊道:“太醫……快傳太醫!”
軍營中亂做一鍋粥,緞雲川雙手抱臂倚在樹下,唇角漾著笑,看著知清濁被抱進營帳後,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中。
與邵逸松想的相同,那行刺之人的匕首上餵了劇毒,太醫無計可施。
知清濁在鬼市帶來的醫者一到營帳,看她面色不對,先下了幾針鎮毒,又給出兩貼方子,道:“按此方煎藥,一天三次連飲十日,期間不可斷,否則神仙難救。”
太醫接過方子,細謹的看了一遍,他皺眉問道:“老先生開的方子藥材都常見,的確都是解毒的藥草,但這……這怎有一味鴆毒?”
聽太醫如此一說,邵逸松眼底染上一絲詫異,接過藥方後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其中除了鴆毒,還有藥血。
所謂藥血,便是要人飲下特殊的藥方,如此血便有了特殊的藥效,在用此人的血入藥,而這第二貼到藥方,便是用來養這藥人的。
醫者道:“尊主所中之毒非同小可,尋常草藥不起作用,以鴆毒、藥血作為藥引,以毒攻毒最為合適。”
太醫們紛紛面面相覷,耳語幾句後對邵逸松道:“王上,此方或可一試,但……”
但誰能當這藥人呢?
幾乎是毫無猶豫,邵逸松道:“將兩份藥都煎好,送來便可。”
幾名太醫連忙跪下,“王上萬金之軀,不可如此冒險啊!”
邵逸松已經做了決定,他不願再多言語,揮手讓太醫們退下。
等送藥的侍女一來,早就等在外頭的林悠然將藥送至營帳。
其實方才營中大亂的時候,她就在外邊看到總裁姐姐在拿斧子砸人,她擔心給總裁姐姐添亂就沒有上前,哪知姐姐傷的這麼重。
等她想進來看望總裁姐姐時,邵逸松就派人裡三層外三層的把營帳圍起來,除了太醫誰都不許入內了。
她只好跟嬌哥一起在外頭等著,現在有個能進來的機會,林悠然當然不會錯過。
等她看到總裁姐姐虛弱的模樣,林悠然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時的總裁姐姐緊閉著雙眼,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唇邊沾著黑色的毒血,因為極度的痛苦,她的額頭出了一層密密的薄汗。
在林悠然的印象中,總裁姐姐一直都是聰慧且強大,似乎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可現在親眼看到這樣一個無法被打倒的人病殃殃的躺在這兒,她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哪一碗是養藥人的?”邵逸松神色憂慮的開口問道。
“這碗。”
林悠然將玉色瓷碗向前推了推,剛剛毒醫老頭千叮萬囑,其中赤色瓷碗是有鴆毒的,這可萬萬不可認錯。
邵逸松將那碗藥端起一飲而盡,林悠然本想喂姐姐喝藥,結果他把那個空碗往木盤上一放,不由分說的把藥端過去,“孤王親自來吧。”
可這毒太厲害,從毒發到現在還未半個時辰,先前毒醫也做了處理,可現在姐姐幾乎都吞嚥不下,好不容易熬好的藥汁都從唇角流了出來。
就在林悠然想要不要搞個什麼小漏斗之類的東西幫姐姐把藥喝進去,就見邵逸松將姐姐從軟榻上扶起,自己喝了一口帶有鴆毒的藥,用口渡進了總裁姐姐嘴裡。
“啊……這……”
林悠然傻眼了,少兒不宜是小事,那藥裡有毒是大事!
她連忙衝外頭大喊道:“嬌哥!你快去把毒醫老頭帶回來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