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黑馬論學問,這事兒,一開始他就敗了,一敗塗地的敗!
坐在上首的顧晞,離百城黑馬他們幾個不遠,看著氣勢不凡,豎著大拇指不停的往上劃的黑馬,失笑出聲,指著黑馬,笑問道:“這位馬爺,真是大家出身?”
“我認識他那時候,他確實識字,說他經常指著街兩邊的幌子招牌,和小陸子他們說,這個字他認識,那個字他也認識。
“只不過,沒人理他,吃都吃不飽,誰有閒心管什麼字兒,再說,又沒人認識字,誰知道他認得對不對。
“瞎子說,黑馬認的那些字,十個裡頭,還真能認對四五個,說他應該是抱在懷裡的時候,被教著認過字。”
李桑柔的話微頓,接著道:“他記得最清楚的,是他姓馬,叫馬少卿,自己的姓名,記得最清楚,認的也最清楚。
“別的,就是一片混亂,說起來顛三倒四,前後矛盾。
“不過,有幾條,他從來不會說錯,倒是能推出一二,比如,他說他家天天喝肉湯,說他家房子高得很,看不到頂,說他家院子大得很,走很久都走不出去。
“瞎子說,照他這認字,和他這些說法,他離開家鄉的時候,大約只有兩三歲,牙沒長齊,還不能吃肉,只能喝湯,房子極高院子極大,是因為他人太小了。
“他不記得他是怎麼到江都城的,瞎子撿到他時,他看起來五六歲模樣,病得快死了,後背有傷,生了蛆,好了之後,瞎子說問過他,可除了幾個字肉湯什麼的,他就記得一個餓字。”
顧晞低低嘆了口氣。
“他們這一幫小乞丐能活下來,長大成人,都是因為瞎子。”李桑柔看著穩穩坐著,和一群統領偏將車輪戰掰腕子的大常,以及圍在大常周圍,跺腳大叫的黑馬等人。
“米先生現在做什麼呢?”顧晞轉了話題。
“我往這裡之前,他去揚州了,這會兒不知道是在揚州,還是回建樂城了,也可能回南召了。
“他這個人,自稱無牽無掛,活到現在,大約只給他林師姐寫過信,除了他那個大師兄,他也只收他林師姐寫的信。”李桑柔嘿了一聲。
“他林師姐呢?在建樂城?”顧晞失笑。
“不知道,都是自由自在的人。”
“嗯,讓人羨慕。”顧晞感慨了句。
自由自在四個字,他從未體會過,他們這樣的人,不允許自由自在。
黑馬一聲尖叫,打斷了兩人的閒話。
一串兒十個統領副將,和大常掰腕子,車輪戰輸!
大常甩著胳膊站起來。
百城等人跺腳大笑,吹著口哨拍著手起鬨。
“說咋樣就咋樣!願賭服輸!”大常對面,十個人一臉光棍的叫著。
“一人一罈子酒!”黑馬大叫。
“不行不行!蛤蟆跳,一人十個!”竄條擠上前叫道。
“抹花臉唱戲!”螞蚱也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