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空的狀況並不像玄意道人所想象的那麼輕鬆愜意,事實上他這次能順利逃出生天頗有些僥倖,這其中還需要感謝玄意道人,因為許行空逃命利用的關鍵道具正是玄意道人的本命靈器。
也正是因為玄意道人最後關頭髮現了這點,他死的才更加的不甘和憋屈,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到頭來反倒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可憐更可悲。
當然真相併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雖然許行空確實利用了玄意道人的本命靈器,但是如果換一個人,甚至是玄意道人自己來親自操作,也未必能像許行空一樣順利的從這個恐怖的人造黑洞中逃逸出來。
許行空顧不得擦拭口鼻乃至眼角留下的鮮血,忍著腦袋裡讓人痛不欲生的痛楚,連續的施展縮地成寸,慌慌如喪家之犬一樣逃的遠遠的,直到感覺不到那股強烈的吸力,許行空才停留在一個小山頂上喘了口氣。
這時許行空才感覺到胸口火辣辣的痛楚,就像是被火焰炙烤了半天一樣,吸口氣都覺得氣管火燒火燎的,不單嘴裡一股腥甜味,鼻孔裡也一直在向下流淌著鮮血,眼睛所見一片血紅,這恐怕是視網膜出血的跡象。
儘管許行空一直以來都針對體質的弱項加以補強,但是剛才的恐怖壓力還是讓許行空身體內的細胞大量破裂死亡,尤其是體內粘膜和體表的毛細血管更是重災區,內臟估計也受損不輕。
不過許行空雖然看上去很慘,但這並不致命,甚至都不能算是重傷,但元神方面的消耗就比較嚴重了,自從西南那次戰鬥之後,許行空還是頭一次幾乎將精神力徹底消耗一空,此刻他的元神極為虛弱,大腦更是升溫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
許行空摸出一個小盒子,將裡面的藥丸倒出幾粒直接扔進嘴裡嚼碎了含著,等到完全融化之後,才緩緩的分幾次嚥下。
然後又摸出另一個盒子,拿出另一個藥丸一樣吃了,等了一會兒才抬手釋放了一個元靈歸心術,等到稍稍恢復一些精神,他馬上又給自己身邊加上了一個咫尺天涯結界,為了保險起見,他甚至將剛才救命的天劫劍也給扔在幾米之外。
說起來慢,實際上許行空做好這一切不過是一分鐘不到,遠處那人造黑洞還處於擴張期,不過擴張的速度明顯減慢了,不久之後,這個黑洞應該就會進入收縮期了,看著被黑洞無聲無息吞沒的山林土石,許行空表情很是複雜。
片刻之後,許行空將視線轉向另一個方向,幾個強烈的元靈光暈正快速的靠近,眨眼間處玄道士的老臉就進入了許行空的視線,許行空略微有些失望,不過隨即又自失的笑笑,明明是自己再三囑咐林曉楓不要過來,自己還瞎期待個什麼勁,也許是因為元神受創,心志有些動搖,希望自己最信任的人此刻可以陪在身邊吧。
處玄道人驚訝的看著滿身被鮮血浸透的許行空,他還是地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狽的許行空,雖然他心裡有些擔心,但是許行空沒有開口,處玄道人也不敢主動開口,怕打擾了許行空療傷,他將視線轉向那個開始收縮的黑洞,神色中滿是不加掩飾的擔憂和驚訝。
“道長,您那邊沒事吧?”
“林主事和何嫣女士都沒問題,其他事情貧道已經處置好了,這邊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好吧?”
見許行空開口,處玄道人鬆了口氣,但是臉上的神色仍然很嚴肅,他很清楚,許行空在自己身邊佈置了咫尺天涯結界,這說明他自身現在的狀況並不好,應該處於無法戰鬥狀態,看來這次解決玄意道人真是不輕鬆啊。
許行空咧嘴笑了笑:
“還好,看到了麼,人造黑洞啊!真他麼浪費,如果有準備的話,可以獲取很多珍貴資料啊,草!”
許行空忍不住爆了幾句粗口,他當然不是真的因為錯失了獲取實驗資料而生氣,他只是在發洩自己險死還生的悶氣罷了。
處玄道人心裡暗笑,許行空始終還是年輕人,挺好面子的,對於許行空不肯直接承認自己有些輕敵的事情處玄道人十分理解,當然,他肯定不會說破。
許行空說這話,身上開始不停的閃爍著淡綠色的光暈,這是元靈歸心術的法術效果,處玄道人有些不大理解許行空為何要採用這種快速頻繁的方式施法,難道這樣做的效果更好麼。
許行空自然也不會主動解釋,他之所以採用這種施法方式,是因為他自己的元神力不從心,所以施法的其實是小路,而小路因為自身原因,精神力跟許行空是共享的,所以她現在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好透過汲取許行空身體細胞內殘存的分散精神力來支撐法術,因此每一次的元靈歸心術都是迷你型的。
許行空無視小路不停的埋怨,抬眼看向處玄道人說道:
“那是天劫劍,玄意道人還動用了一套據說傳自上古的陣旗,還有一個強力的自爆靈器,以及...龍脈分支。”
“嘶!”
處玄道人聞言不由得吸了口冷氣,不過他忍住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遲滯了片刻才緩緩走到天劫劍旁將之拾起,左右翻看著開口道:
“怪不得能弄出這麼一個恐怖的場面,幸好這裡是無人區,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質構造地帶,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這些傢伙...這些傢伙也太瘋狂了!”
許行空玩味的看著處玄道人:
“瘋狂麼?確實挺瘋狂的,對於玄意道人這種行為我是沒法理解的,道長您理解麼?”
處玄道人一怔,隨即看著許行空苦笑道:
“許長老不必試探貧道,貧道跟他並非一路,不過他們的想法貧道的確能理解,畢竟我們的身份地位相差不多。”
“也對,還請道長為在下解惑。”
處玄道人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逐漸加快收縮速度的黑洞,緩緩開口道:
“其實很簡單,我們這些老傢伙是舊體系的既得利益者,已經習慣了舊的權力體系和社會體系,作為掌權者,我們希望未來的發展都能納入原本的軌跡跟規則之中,換而言之,也就是納入我們的掌控之中。”
“可是,以你們的高度和智慧,不可能不知道舊體系已經有些過時了吧?”
“戀棧權位,畏懼改變,這是人之常情,我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