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人告訴我,碰到一點事就大呼小叫的人,遲早被人一巴掌拍死,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人群中分開一條路,江延揹著劍,帶著江雪,手上拎著一條繩子走了過來,那繩子末端似乎綁了個人,被他一路拖了過來。
走到人群中,他將那繩子一抽,一個人影立刻飛了過來,眾人立刻看清,這原來是個女子,身形也苗條的很,但身上滿是泥水,髒的已不成樣子,臉上被布包著,看不清容貌。
譚峰與楊芊芊的目光俱是一縮,前者帶了些慌亂,後者帶了些難以釋懷。
祝文踏著風火輪,來到江延上方,道:“小子,這女子是什麼人?垃圾堆裡撿來的麼?”
江延解開那女子臉上的白布,祝文立刻驚怒道:“果然是這個反骨崽!”
江延對譚峰道:“畜生,你命她殺了白雲鎮與清風寨的斥候,挑起矛盾,此事可是有的?”
譚峰是何等樣人物?陽阜城年輕一輩的翹楚,此刻卻被一個山野小子一口一個畜生的叫,泥人兒也震怒了,鐵青著一張臉道:“一派胡言!我看那是你乾的好事,我來的這幾日你都不在,偏偏這時候跳出來,我看有陰謀詭計的是你才對!”
江延見他不但懶於辯白,更是反咬一口,心知此人狠辣、聰明俱是高人一等,治頑疾需下狠藥,當即丟擲殺手鐧,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你的侍女已經把一切都交代了!你想要用那鑄精鍛血轉魄奪魂的符篆成全己身,此事萬難容於正道,你那侍女不願你行差步錯萬劫不復,是以讓我來阻止你!”
譚峰的臉色陡然煞白起來,目光中除了功敗垂成的不甘,還有一絲難以置信!心中只想:“她怎麼會背叛我?她怎麼會背叛我?”
其實他也的確算得上御下有方,照理說,那侍女本不該如此乾脆的把他賣了,但譚峰萬萬想不到的是,他拿那侍女做下屬,那侍女對他卻有男女之情,對於女子而言,一旦扯上一個“情”字,萬事便都拎不清了,那女子關心則亂,讓江延撿了個大便宜,日後譚峰與群魔為伍,不人不鬼之時,那侍女未必不曾後悔,然而世事總是如此,半步行差,萬劫不復。
江延轉頭看向祝文與楊芊芊,道:“二位,四人之私鬥,加諸於四千人之身,此行何忍!不如我們聯手擒下這廝,將他解送知府大堂,以他的罪孽,足以將此次四門大比攪黃了!上官縱然不仁,也沒有話說!”
真是晴天霹靂!
竟有人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上官不仁”的話!
譚峰此刻回過神來:“天大的笑話!這般沒有證據的汙衊,誹謗,可能傷我一根汗毛?你已是必死,但在死前竟敢妄議知府決議,是不想黃泉路上做個孤獨鬼,要把這些人也帶上嘛?”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祝文與楊芊芊:“二位,四大門派同氣連枝,難道就因為這失心瘋小子幾句沒來由的鬼話,你們就要為之對抗知府大人的決議?要記得,四門大比,不但有知府大人的決議,還有四大門派掌門的拍板!”
楊芊芊與祝文的眸子陡然睜大了,露出那種掙扎的神色,譚峰知道江延絕不能留了,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趁著場上唯二能擋住自己的人愣神的機會,後背雙翼展動,鬼魅般直衝過來!
好快!快的江延只能做一個動作!
“吟!”
他拔出了背後的長劍!
譚峰一掌拍向冰棺劍的劍鋒,劍鋒上溢散的是那令他終生難忘的寒氣!童年時期被支配的陰影又籠罩上來,他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時機!
譚峰善於抓住機會,江延又何嘗不是?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已扔出了那封信!那封譚峰寫給自己侍女的信!被他扔向了止心宗的玉女楊芊芊!
那封信在空中旋轉著飛向楊芊芊!
譚峰來不及考慮歐陽藏劍的冰棺怎麼會在這少年手裡,後背羽翼一展,化道流光又衝向那封信!
“敢爾!”
楊芊芊嬌叱一聲,大袖一揮,袖口飛出一道金光,直奔譚峰面門而去,譚峰下意識的一擋,那金光卻猛的炸開了,霎時間漫天都是金光,譚峰像個沒頭蒼蠅似的撞到石頭上,眾人也是一陣慌亂,片刻之後金光散去,只見楊芊芊已然捏住了那封信。
譚峰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心知今日之事已不可善了,決斷明快之間,又摸出那惡來旗,雙手掐訣,道:“奪魂!”
這是狗急跳牆了!
奪魂之法,乃是鑄精、鍛血、轉魄、奪魂四法中最難的法門,但譚峰此前早已在心中操練了無數遍,此刻行來便有條不紊。
霎時間,山洞裡陰風四起,鬼鳴啾啾,眾人只覺一陣森寒。
所謂魂魄,大抵便是人與生俱來的一股子先天陽氣,因而人的壽元又稱陽壽。這奪魂之法,便是召來陰鬼,奪人陽氣,滋補己身,而這陽氣也不是施法者全然得了,陰鬼也要分潤一部分,此舉便好似與魔鬼做交易,賭注卻是凡人的壽命,比許多邪魔的功法更加邪惡,故此為正道所不容,譚峰自知如此,才要制定如此隱秘的計劃。
江延早就猜到他要狗急跳牆,但那侍女也不知道怎麼破解這奪魂之法,一路上他都苦思冥想,此刻卻仍是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擎著劍,雙腳猛的一蹬,直衝譚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