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瞭解,儘管恢復的很快,但她這時還不是全盛時期,而那該死的狂徒卻異常強大,從他此前出手的靈力波動來看,應該不弱於老伯伯。
老伯伯,唉,想起司空行,小龍女又嘆息一聲,假如他在這裡就好了,老人家精通陣法一道,若是他來破開這陣法,估計易如反掌。
但老伯伯是不會來的,如今他在哪裡了?是否找到了那個殺害他徒弟的兇手?那傢伙真該死。
不管怎樣,小龍女明白,在這狂風暴雨、黑雲壓城之際,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難道說,只有那個法子?
小龍女深深的皺起眉頭,儘管很不情願,但她還是得承認,除了那“化萬物”的法子,她別無選擇。
不,我還有個選擇,掉頭就走就好了,就當我從來沒發現過這個井,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再去尋找別的機緣……
這是最好的法子,她努力試圖說服自己,離開這裡吧,你怎麼可能成功了?那法子太難太艱深,她做出嘗試的唯一結果,就是意識被拖入烈火地獄,永遠遭受那碎屍萬段之苦,相比之下,離開真是簡單多了!
可是,離開的確簡單,但在那之後了?我離開了,就能找到別的機緣嗎?人們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但假如其中一個籃子十分安全,人們還會把雞蛋勻到另一個籃子裡嗎?古龍王會做這樣的蠢事嗎?
小龍女覺得,那大鱷魚雖然狂妄邪惡,但絕不愚蠢,因此,這八角琉璃井裡的東西,多半是他全部的收藏。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她離開,在別的地方又找不到什麼機緣,又該何去何從了?她必須恢復實力,而那要藉助某種靈物,否則她可能走不出這宮殿。
不,我還要去殺白雲天了,小龍女這樣告訴自己,我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這裡。
這時她又開始痛恨自己,幹嘛要去跟那該死的小鱷魚說話了?幹嘛要手欠去救他了?該死!
不管怎樣,小龍女決定拼死一搏,離開或許是很簡單,很容易的選擇,但人一旦做慣了簡單容易的選擇,生命便容易失去意義,或者說,容易走向某些蒼白的未來。
小龍女不喜歡蒼白的未來,她的未來是血紅的,那是報仇的顏色,血紅之上,是漫天星光,她喜歡仰望星空,她想過,假如大仇得報,自己就要飛昇到那星空中去。
為了這目標,她開始行動。
她先是靠近那陣法,但還隔著兩丈的距離,她就感到靈魂一陣刺痛,彷彿有千百根針在扎她。
放輕鬆,她告訴自己,接納這一切……
她緩緩的,緩緩的,將意識放空,她感到一陣輕靈,彷彿自己正飛昇天界,凡間的一切因此變得渺遠而蒼白,於是那刺痛也緩解許多。
她靠近那八角琉璃井,刺痛加劇,她升的也更高,她藉此緩解那刺痛,這法子很有效,青煙飄到八角琉璃井旁,她鬆了口氣。
“化萬物……” 她在心中低吟,思緒一片空曠,彷彿在俯瞰蒼茫原野,天蒼蒼,野茫茫,大漠殘陽,寒星若夢。
她要做什麼?很簡單,她要“化”,化什麼?化成這陣法!
這事情說來荒誕不經,非但不可思議,而且簡直可以稱之為“痴人說夢”。
陣法怎麼化?陣法複雜多變,靈力深藏,更兼威力不凡,可不是一陣青煙,說化便能化的。
然而,世上有痴的人,絕沒有痴的龍,化萬物的法子乃是始祖龍所創,在那天地初開之時,這法子甚至連天地都能化,更遑論一個小小陣法?
當然,蓋世聖法流傳到如今,流傳到長江水神的這一支後,便也只剩下些皮毛,但即便是皮毛,依舊足以化出一個小小陣法。
簡單的來說,化出陣法的關鍵,和化出青煙是一樣的,就在於“感覺”二字,化出青煙時,感覺青煙的形狀,執行的軌跡,煙霧的多寡……
以此類推,化出陣法,也要去感受陣法的形狀,陣法執行的軌跡,陣法中有多少道則在起作用,有多少靈石、符篆在支撐著陣法執行。
唯一不同的是,化出青煙時,需要感受的東西實在太少,而化出陣法時,需要感受的東西實在太多。
而這種感受,也不僅僅是感受,或許稱之為“記憶”更加貼切,記住青煙的一切,然後化成青煙,記住陣法的一切,然後化出陣法的一切,這道理多麼簡單。
然而,也不簡單。假如說化出青煙是記住一串數字,那麼化出陣法就是背誦一本字典。
背誦一本字典,自然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