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著黑巾的人伸手抓住酒罈子搖了搖,裡面還剩不少。
他解開下巴上的兩圈黑巾,露出睚眥面具猙獰的下齒。
……因為裘鳴之前的警告,京城忽然像是從樂園變成了佈滿荊棘的密林。
初月晚已經很久沒敢踏出宮門了。
她最多隻是從宮牆裡面的小道乘車去摩天塔拜見師父,其他時候都在宮內逗留,南宮繆十分熱情地邀請她出去玩,她也總是提不起興致。
於是南宮繆找到摩天塔來了,初月晚不大好拒絕,只好委婉地問候他最近怎麼會如此清閒,南宮繆倒也實在,坦誠告訴她是因為自己當了王爺,用不著準備科舉了。
初月晚無話可說。
好在師父現在也會插手日常事務,南宮繆粘人的時候,嶽清歡就會適當出場替初月晚開解,讓她去接待其他香客或主持作法事。
熟悉了摩天塔的事務後,初月晚接管什麼都顯得得心應手。
前陣子才聽說小舅舅和賈家的軍隊匯合了,不日便能抵達駐地。
初月晚唸叨了這麼些時候的擔憂才算稍微放下來。
這賈家軍的統帥就是之前太子選妃時,那賈蕪優大小姐的親哥哥。
初月晚對前朝瞭解不多,多年前御花園一別,也再也沒見過賈蕪優了。
直到最近傳來訊息,她才在前來摩天塔敬香的香客中看到她。
這時候的賈蕪優已經考了武狀元,應是被父皇賜了個頭銜,不知道在軍中任職如何。
初月晚沒問,只打了個招呼,知道她是為哥哥來祈福的。
初月晚順手送了她一枚裝著開光應天大帝金像的小荷包。
時候久了,也不用天天在樓上自己一個人練功,初月晚就慢慢發現,來摩天塔的什麼人都有,遠比她往日裡亂跑京城見得多。
達官顯貴逢年過節都要來,不管信與不信,好聽話是一套一套的。
有人還願,有人贖罪,還有人看熱鬧。
見了初月晚,拜她比拜應天大帝還要殷勤。
那是……討好泥人哪有討好活人來得明明白白。
又應付完了一天,初月晚當晚沒有回皇宮,留在摩天塔過夜。
然而想起星圖和八卦還要重新對照一遍,就留在了樓下的廳內對著滿桌圖紙相面到了深夜。
嶽清歡秉燭過來時,看到她還在那兒托腮。
“遇到瓶頸了麼?”嶽清歡見亮堂得很,放下了燭臺走來。
輕薄的衣料隨著步履搖曳,仙氣飄飄。
“師父。”
初月晚放下手頭事情,袖手對他應聲,“略有一些不解之處,正想記下來明日再叨擾師父。”
“什麼問題,現在就可以問。”
嶽清歡走來看著她面前的星圖。
初月晚指給他,是關於一個卦象的解析,嶽清歡大略講了些許原理,加上引經據典,初月晚恍然開悟,剩下的許多解釋也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