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寧又饞葡萄啦。”
雲勤低頭看著她。
現在初月晚長高了,雲勤已經沒辦法一下子搭住她小腦殼的頂,抬起手來,只能拍拍她的後腦勺。
“想吃。”
初月晚望著樹藤上,眼睛和葡萄一樣烏溜溜的圓。
雲勤笑道:“今年長得也不甜。”
初月晚抿抿嘴,彷彿真的感覺到了酸味,口中的汁水一股股湧在後牙上。
“不是葡萄不甜,是父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聽到這個聲音,初月晚急忙回頭。
她面前的雲錦書在暖陽下發著光。
“你個不肖子,就知道說風涼話。”
雲勤插手調侃道。
雲錦書微笑著走來,牽起初月晚伸出的手。
婚書果然是非同尋常的聯結,自從那白紙黑字的簽下來,再看初月晚,雲錦書總有些許微妙的歉意。
為何是歉意,雲錦書想不通透。
初月晚渾然不覺,她拉住了對方的手便緊緊貼在他身旁,太后薨逝後壓抑了許久的孤獨感一下子湧上心頭。
小舅舅好像又長高了,靠在他身上的時候,臉能貼到的位置都變了。
先還是胸口,現在反而往下挪了幾分。
又或許是他傷好了,不必再躬著身子忍痛。
雲錦書確實已經痊癒,胸前的疤偶爾還隱隱作痛,太醫來看過,說沒有大礙,不出兩月就能完全恢復如初,倒是一件幸事。
那些日不能頻繁走動,閒得難受,他在自己的褻衣內襯上都縫了小口袋,把那半塊玉鎖塞在裡面貼身帶著。
小福將的東西,還真能帶來福氣呢。
“小舅舅為何說外公‘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初月晚粘著他問。
“因為你外公想吃達沓的葡萄,吃不到。
所以說咱們大皋朝的葡萄酸。”
雲錦書道。
“少誤導裕寧。”
雲勤辯駁,“不過是我大皋尚未收復失地、達沓還沒有臣服,因而憂國憂民,怎就只是饞個葡萄?”雲錦書笑道:“那兒子去給您把達沓打下來。”
他話一說完,初月晚頓時愣住了。
雲勤嘆口氣苦笑。
雲錦書也笑了,彷彿只是說了一句順口的笑話,並沒有當真。
可初月晚心裡當了真。
前世小舅舅在自己十歲那一年遠征西域,今世……莫不是還要走?雲錦書瞥見她那侷促不安的神情,俯身捧住她桃子似的小臉搓搓:“晚晚,聽說達沓有好多好吃的,你饞不饞?”
“不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