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的心,會不會也是冷的?初月晚隨著笛聲張開雙臂,跪在祭臺上緩緩後仰,讓燈臺的光輝流遍周身。
笛聲在她的耳中越來越淺淡,那燈臺上跳動的燭焰卻越來越明亮。
看不到妖精的月神……和看不到周圍一切真相的我,究竟有什麼區別呢?初月晚閉上眼睛。
……火苗噼裡啪啦地焚燒著幻境,初月晚驟然起身,睜開雙眼。
她直覺般抬起雙手,這雙蔥尖般細長的手,並不是五歲孩子的一部分。
前世?初月晚轉眼望向掛在殿中用於祭典的八卦鏡,映出的果然是十五歲年貌的自己。
那這又是什麼地方?一股濃濃的焦糊味鑽進鼻翼,她急忙起身,發現自己穿著的不是那件厚重繁複的祭服了,而是一襲素白的內襯。
她抬起頭,眼前竟然是熊熊大火,而自己的面前站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子,看起來已經過了弱冠年紀,俊朗的面容在痛苦中扭曲著。
他身著團龍暗紋袍,手握環首刀橫在面前,眼中的火光在戰慄。
初月晚和他只有一臂之隔,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沒有映出自己的影子。
“今夜……”那男子咬牙切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初月晚驚駭怔住,恍然意識到他並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你要和朕拼命?”持重而平靜的話音從初月晚背後傳來,她回頭,烈火中站著身著明黃龍袍的人影。
“父皇……”初月晚向他走去。
老皇帝此時並不顯老,鬚髮仍是烏黑,劍眉星目,仍留有年輕時的英姿。
可他此刻的眼神,卻比刀刃還要冰冷。
他也向著初月晚走來,兩人相遇瞬間,初月晚撲了個空。
“父皇!”初月晚叫他,他不應。
聽不到,摸不著。
初月晚意識到,自己竟然不是以實體出現的,這裡更不是什麼前世經歷的某一時刻,而是她尚未出生之前,在這昭華殿上發生的景象。
通靈?師父說過,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師父不在,這下要怎麼辦?初月晚驚慌失措中咬著指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忽然猜到了。
那個拿著刀要和父皇拼命的男子,是死去的大皇兄。
三皇姐和八皇姐說到的,十一年前昭華殿除夕夜宴!皇帝走向對面和自己刀兵相向的兒子,劉存茂已經奔上前來抵擋,那刀差一點便要戳在劉公公的身上,皇帝卻將他推向一邊。
“永安。”
皇帝對面前那人說。
大皇子初永安的眼神驚恐又兇狠。
“為什麼?”皇帝問道。
“你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