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什麼時候正式舉國推行變法,很大程度上的確要取決於齊威王這個雄主什麼時候隕落,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人死了不能復生,國滅了不能再復存,國家大事容不得一點兒戲。
衛國匆促變法搞的樹大招風惹來老齊王忌憚衛國,一道詔令舉兵伐來,到時候衛崢是哭都沒地方去哭,現在的衛國根本就不是齊國的對手,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徒勞的。
齊國用兵是絕對有可能的,現在的天下大勢,其他強國都在搞事情,唯獨齊國現在愜意的坐臥在東海之濱,正愁沒事情做,現在的衛國哪敢去拔老齊王的鬍鬚,衛崢也不會傻乎乎的在齊威王眼前晃盪生怕別人不惦記你。
這一等便是近兩個月!
“啟稟君侯,左丞相求見!”
此刻的衛崢了無是事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朝歌的小日子過的倒是舒坦,這才像是一國之君,掌大方向具體事務由臣子去操勞。
聽此一言的衛崢機械式的起身,瞪著眼睛指著左宮監連忙說道:“馬上有請!”
再次見到蘇秦的時候,衛崢發現他臉上流露出了少有的振奮,一時間竟是忘記了禮節,衛崢倒也對此毫不在意,連忙問道:“季子,齊國有何訊息?”
“好訊息,大好訊息——!”振奮的蘇秦連忙回答道。
此話一出,衛崢頃刻間面露興奮,似乎猜測到了訊息的內容,果不其然,只見蘇秦娓娓道來:“君侯,齊國一代雄主,當今齊王老矣,旬日前便從臨淄宮中傳出訊息,齊王抱恙而不得理政,由太子闢疆監國!齊國廟堂有暗流湧動之徵兆——!”
太子田闢疆,也就是後來的齊宣王。
衛崢一聽愣在原地,許久,忽然放肆的哈哈長笑不止!
壓在心頭的一塊巨大石頭彷彿一瞬間從身上落下了,齊威王果然不行了,國君抱恙,太子監國。
老齊王如今臥病不起,隨時都有可能駕崩,這意味著齊國當下的頭等大事便是保證內部穩定,兩三年之內絕無對外擴張的精力。
齊威王病了更好,病的越久越好,老齊王只要吊著一口氣,齊國就不敢冒然對外圖謀,而衛崢知道齊威王不出意外大概是在兩年後逝世,加上新王即位需要樹立君威和穩固朝政,確保權力交接而不出現國內動盪,也就是說齊國數年之內不會對外有任何圖謀。
只見此刻的衛崢離開座位,站在一旁的蘇秦看著他來回踱步而走,雙目盯著地板而大腦正在飛快的運轉著。過了片刻衛崢忽然頓步,轉向蘇秦,道:“季子,為以備萬全之策,還請勞煩你再親自趕赴楚國一趟,此事若成,衛國五年之內無需擔憂齊國!”
去楚國?
蘇秦略微詫異,看向衛崢的時候後者的一雙目光深邃若海,彷彿洞悉了整個天下大勢而盡了於胸。
蘇秦非一般人,僅僅是聽到衛崢說了楚國兩個字,瞬即眼睛迸發精光。
他已經猜到了衛崢的意圖了,心中一動而忍不住想要進一步證實心中猜測而問道:“君侯要蘇秦出使楚國,是為了田忌?”
“不錯——!”衛崢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果然如此,蘇秦心中大定,已然知道衛崢的大致意圖了,心中不由得拍手叫好,不免感慨衛崢果然是深得師尊鬼谷子讚揚的人,若不是他這麼一說楚國這個詞,蘇秦也沒有想到這個辦法,於是忍不住自言自語說道:
“十九年前,齊魏馬陵道一戰,田忌為主將,孫臏為軍師並用‘減灶之計’誘敵深入,龐涓戰死而齊國大勝,齊相鄒忌與田忌將相失和,田忌恐遭齊王猜忌因此逃亡楚國,楚王收留之並予以厚待而賜封地於江南,田忌至今留楚地江南封地……”說到這裡的蘇秦旋即看向衛崢,又道:“君侯是想要讓田忌歸齊?謀齊國廟堂?”
聞此言,衛崢笑眯眯的說道:“季子以為,倘若齊國廟堂有鄒忌、田忌二人,還能上下一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