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蘇雙大人來了,正在殿外等候!”張讓打發掉報告的小太監,湊到劉淵案側,微微屈身,低聲稟道。
靜悄悄的宣室殿內,劉淵又坐了一上午了,不得空歇。外邊有些炎熱,寬敞的殿中卻是陰涼地緊,比較舒服。殿外烈日高掛,陽光照射入內,驅散了不少殿裡陰暗。
劉淵扭了扭脖子,發出幾道清脆的響聲。放下筆,劉淵出了口氣,抬頭望了望殿外,被窗扉過濾後柔和的光線入眼。淡淡吩咐道:“宣他入殿。”
“諾!”
“臣蘇雙,參見大王!”未幾,蘇雙碎步入殿,對劉淵拜倒。
“起來吧!”劉淵伸手一指:“入座!”
“謝大王!”蘇雙到側邊小案,跪坐而下,拱手問道:“不知大王喚臣有何吩咐?”
“如今我夏國內糧秣情況如何?”劉淵嘆了口氣:“關中仍不足用啊!”
蘇雙是前不久調到長安來了,做為劉淵在關中的大管家。不假思索,便答道:“臣仔細統計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消耗,長安府庫存糧已不足七萬斛,各郡縣府庫亦無多少餘糧,還需長安支援。河套、幷州尚有盈餘,但大王幾次下詔調動向長安輸送,根據美稷與太原、安邑傳來的訊息,實無再多少可支援的了。”
聽蘇雙之言,劉淵便明白,其言只怕還有些保守了。關中數十萬人口,想要養活他們,可不容易。原以為撐一段時間,會有所緩解,但到如今,依舊是入不敷出,傷腦筋。
“糧食!糧食!”劉淵不禁有些抱怨:“從孤登位大單于,到如今十多年了,沒有一歲不為這糧食問題頭疼!”
沒辦法,夏國底子就在這麼點厚,本就經不起折騰的。但劉淵偏偏就是愛折騰之人,尤其近年來,屢次動兵,僅養軍,就能消耗庫內糧食過半。現在,陳倉那邊戰事正酣,消耗甚多,令關中的壓力一直沒小過。
南來所佔之地,又多為生產荒廢之土,想要恢復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在的情況,幷州與河東方能收上些稅糧,但除自給之外,實在抽不出多少西輸長安。
每每見著府庫糧食只是往外出,而不見多少入,劉淵是愁得不行。河套膏腴之地,劉淵苦心開發了這十多年,確實成為了夏國最主要最重要的糧倉。
但河套那邊亦有數十萬人要養,一直由河套向漢郡輸血,已經引起不少人的不滿了。劉淵能堅持到現在,除了河套之利外,屯田也貢獻頗多。
河套諸郡漢民,如今足有二十萬以上,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徹底臣服在劉淵的統治之下,為夏人。既是劉淵的子民,再如之前一般,課以重稅,已不足取。
他們已過了求生存的階段,官七民三,換位想想,劉淵自己也不願,一年辛苦勞作,多付於官府。民有怨意,是很自然的。劉淵已然下詔,河套屯田所獲,從明歲起,改為五五對分,這麼下來,他夏國國庫將又減少很大的一筆糧食收入。
附著額頭,劉淵心情實在難以好的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許熬過兩年,待關中亦恢復過來,日子該會好過得多,劉淵也只能這麼安慰著自己了。
“傳詔美稷,讓蘭稚與王柔在再輸送一批糧食軍械來長安!嗯,由張世平負責排程。”劉淵還是做下決定,不管怎麼樣,都得渡過如今的難關。
“諾!”
“好了,孤今日喚你來,乃為另一事!”劉淵說著,命張讓將案上的一小盒遞蘇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