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風捂著腦袋，慢慢消化楊素的話。仇人變成愛人，可能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她深呼吸擠出，圍著楊素轉了幾圈後，總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吞了吞口水，問江碧道：“此話當真？”
江碧咬著嘴唇，最後像是認命一般的點頭。
怪不得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不是對楊素呼救，而是求自己。因為她擔心楊素想起來是她殺了他，從而與怨靈一起將她吞噬。
沈知風皺起眉頭，不解道：“為什麼？”
“因為，因為如果朝廷知道他是頂替我丈夫上戰場，我們三個人都活不了。”江碧眼神暗淡下去，扭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丈夫。
楊素不到十四歲，而要頂替自己的丈夫上戰場，必須慌忙年齡和名字，這就犯了欺君之罪。他戰功顯赫，就算有罪也會赦免死罪。江碧和丈夫就不同，一定面臨殺頭的罪。
她當初憑藉著楊素對自己的喜歡，哄騙他上了戰場。她以為憑藉楊素這麼小的身材一定會戰死沙場，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凱旋歸來。
頂著一身傷痕迴歸來，他滿臉笑容的等待著江碧對自己履行承諾。他我這江碧的說，告訴她自己拿了個勝利回來，就是為了迎娶她。
江碧試探著問他，如果自己不想與她在一起怎麼辦。
楊素半開玩笑說，自己一定會把這件事上報給朝廷。
江碧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假裝為楊素準備好了接風洗塵的晚餐，實則將蒙汗藥放在了他的酒裡。
喝下酒的楊素倒在地上，她咬牙將匕首直接刺穿進他的胸口。
楊素臨死前還是不相信，自己一直深愛的女子竟然會設計害死自己。他更不相信，她居然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這件事過去了近十年，江碧甚至都忘記楊素的長相。但是他臨死前那雙怨恨的眼睛，依舊深深刻在她的心裡。開始的幾年，她幾乎每夜都做噩夢，夢到楊素回來尋仇。
夢裡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今天楊素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她像是被開啟了封印一般，害怕佔據了整個身體。她心中暗自發誓，無論如何還要再“殺”一次楊素，為了自己的幸福。
就是因為一直以來積攢的怨氣，加上今天的惡意，才會招來這麼多怨靈。
楊素聽著，渾身顫抖起來。他恨不得衝上去咬斷江碧的咽喉，也嘲笑自己執念了這麼久，居然都忘記當初的執念是什麼。
他以為是在等愛人，實則是想要報仇。
江碧淚流滿面：“我承認自己有過私心，但是我還不想死啊！你們都不是凡人吧，救救我可以嗎？”
沈知風搖搖頭，冷漠道：“我們不能救你，因為這就是你的命運。”
因為自己作惡，從而招來這樣的災難。一切都是註定好的，她將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贖罪。
“你們怎麼可以不救我？”江碧怒吼道。
沈知風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因為，逆天改命是違反規矩的。”
江碧的眼神中滿是絕望，身邊的怨靈慢慢將她包裹住。最後她慘叫一聲，變成了魂魄從怨靈中間飄蕩出來。她的眼神空洞下來，蜷縮著落在床邊。
爭取來的一切，總算是完全失去。
楊素瞪著眼睛，看著江碧化成靈魂，竟然被刺激到。他渾身顫抖起來，煞氣湧現著去衝擊頭上的封印。
靈符與葉子搖搖欲墜，沈知風想要補救已經來不及。他衝破封印，幻化成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