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古怪的笑了起來,語氣帶著惡意:“也沒什麼,就是想要他失去汲汲營營的權力。”
若是說,元振以前對面前這個小姑娘的印象是普普通通的話,在她笑起來一刻,他才覺察出不同。
許是之前有元初瑤在,她就有一道束縛捆綁著,看著老實本分,甚至涉及醫術問題,非常能幹,似乎沒有她不能解決的問題。
與人往來也是好說話的同時,還能保持一定的利害,鎮得住那些皮實的兵。
瑤瑤沒在身邊後,眼前的小姑娘就像是能徒手撕碎他人腦袋的惡狼,眼裡煞氣縈繞,惡意洶湧而出。
“伯父,瑤瑤希望我和我娘能有好好過日子的一天,其實我知道她是個極其心軟的人,我要是死了,她一定能保住我娘。”
似乎察覺到元振緊皺的眉頭意味著不妙,林蕭忽而收斂,她的笑容變得無害許多。
“她也知道我是這麼個人,所以用我娘勸我,我若是死了,我娘不會獨活,其實我娘活不活著,我並沒有那麼在乎,我們的關係並沒有瑤瑤看到的那麼單純真摯。”
她娘會選擇來到京城駐紮,不也是想著復仇。
否則誰願意輕易離開家鄉,也因為她孃的疏忽,她才會落單受人欺負。
某種程度上,她對她娘是有一定的恨,不過隨著時間過去,當她明白在京中立足有多難之後,她也明白母親的難,但即便是這樣,她也無法掠過這一點,選擇原諒。
她選擇的是壓下,痛苦她自己扛,對母親的親情,壓下那劇烈的恨意。
母女二人看似最親近的只有對方一個,實則行事總是自顧自,各自走出一套道。
心裡有對方,但卻相隔甚遠,無法貼近。
一個藏著怨恨,一個藏著愧疚。
中間堵了無法逾越的一道牆,這道牆是冷漠的化身,她們再也無法感同身受對方的痛苦。
比起母親無法獨活的後果,林蕭更需要的是解脫。
但……元初瑤是唯一一個勸她活下來的人。
甚至為之努力,想要給她找各種各樣的活路。
行為蹩腳,卻令人心有觸動。
林蕭沉寂良久,才恍然一笑:“我看重的是瑤瑤那份心,從未有人如此珍惜過我,所以我也很珍惜她給予我的一切。”
很奇怪,給了她信心的人,不是給予她生命的母親,也不是深入地獄那一刻,救下她的師父許連夙。
反而是步步算計,想要引她走上順遂的元初瑤。
元振不懂小姑娘心裡藏的那些事,但卻想起自家的瑤瑤,那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他以前看著傻乎乎的閨女,認為那樣懵懂,對她而言也是一種好,可看著她一步步成長至今,他才發現自己錯了,沒有誰一生下來就能老練的處理一切。
給她機會,她不輸給任何人。
分明是他扼制她的發展,亦是他沒有給她那個開竅的機會,自顧自的認為,她就是個不知事的小姑娘。
因愧疚,因看到聞有道寵愛女兒的態度,他才在瑤瑤有任何想法的時刻,選擇放任。
他不想再束住那孩子,他想護著她飛。
從她的表現可以看出,如今的她進退有度,處事老練,當斷則斷,該狠就狠,敢愛敢恨。
亦是成為了許多人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