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是視若珍寶的身份,記憶中那一如既往的相處方式,彷彿穿越了悠遠的時空亦未曾改變;若真要說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那抹始終隱藏在少女眉間的哀愁吧,原先溫潤的目光此刻清冷的讓人窒息,神情哀婉的仰視著身畔俊俏堅毅的面容。
“霽寶,別這樣對我。”
同行許久,兩人都是一言不發,可此時李穆與趙霽一樣滿腹愁思,便搶先兩步攔住了她,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眼前昔日的戀人。
“你覺得,我該怎麼面對你?”
趙霽不禁暗自嘆息,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不斷地溢湧於心頭,千迴百轉之間,竟有一種痛心疾首的味道。
一幅畫面驟然出現在眼前,那銘刻於心的記憶始終沒有淡忘。
……
熹微的晨光灑向大地時,趙霽將他拉到端鈞劇場門前的中心,在草坪中僅有的幾名晨練的學生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帶著明媚的笑容對她說:“穆哥哥,爸爸媽媽已經認同你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李穆並沒有前一天的興奮,而是低著頭將自己的愧疚和不捨掩藏起來,他沉默了良久之後說道:“對不起,霽寶,我想……我們或許不合適……”
趙霽當時愕然的看著他,好久才說道:“為什麼,我們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一起經歷過這麼多後,我知道你是愛著我的,可你為什麼?……”
李穆把後槽牙都快咬出血來了,他不敢面對對方熾烈的質疑目光,唯有低頭沉默,眼眸中複雜的情緒不斷交織,糾結成一團亂麻。
他和趙霽固然有著太多美好,但她身後的家族長輩根本不看好自己,甚至利用趙霽脅迫他退出,似乎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不太可能在一起。
箇中緣由,他不忍告知,也不能告訴她。
因為只有知道的越少,他的霽寶才越能保持著自己的純潔無暇,不被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所侵染。
“穆哥哥……”
“霽寶,忘了我吧!”
趙霽看著李穆,似乎明悟了戀人眼底的糾結,然而還沒有等她做出反應,李穆就已經在慘然一笑之後,決絕的轉身衝了出去,從此再也沒有出現,直到今夜再次見到。
她甚至來不及說出挽留的話,哪怕只有一個字。
那些天她對李穆思念一刻都不曾停止,可對方就像泥牛入海般無跡可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裡愈發失落,她不止一次地詰問自己: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他做的這麼狠絕?
………
李穆離開之後,長輩的循循善誘使得趙霽產生過一瞬猶豫,親眼看著深愛如斯的穆哥哥逃離自身,她本以為自己能夠輕易地放下這段不該存在的情感,但情之一字,纏綿入骨,又豈是說忘就能忘的?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承擔起了一切責任,甚至在短時間內委託同學假扮男友,只是為了向父母證明,變心的是她,不是她的穆哥哥,她已經不愛李穆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使純潔如斯,她也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相戀至今,她們之間有著無法言喻的默契和理解,但是最終還是分道揚鑣;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未來年齡的增長,她依舊沒有忘記過李穆,雖然這份感情會被深深埋葬,但那至少說明她曾經愛過這個男人,刻骨銘心。
她相信李穆會等她,她知道李穆的離開是身不由己,所以她不顧長輩和閨蜜反對,痴痴的守候著穆哥哥的回心轉意,她想再見到穆哥哥時,第一時間就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跡。
她曾經以為再見之時自己可以依偎在李穆懷中,傾聽著他離去的無奈,訴說著自己這段時間的委屈和不甘,甚至相約彼此守候;等到他們將一切困難克服,那時所有的阻礙都會化為動力,為他們的結合送上祝福。
等啊等啊,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李穆始終杳無音訊;等到大二開學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希望了,當初那些世俗之人的一句拒絕,澆冷了李穆的一腔熱血,也傷害到了自己。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趙霽已經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兒了,她選擇放下過去,想要嘗試著擁抱新的生活。
可是今天,消失至今的李穆竟然又回到了這裡,當那個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視線當中的一瞬間,趙霽心中是難以抑制的慌亂和欣喜;但李穆之前的懦夫行徑讓她齒冷,她渴望答案,所以按捺不住提出了見面,卻只肯用這一副淡漠冰冷的外表面對他。
或許,那一片女兒心思,早已在那將近三個月的漫長等待中,漸漸冷卻,如水、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