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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戲與上戲

……

“……我想要擁有一段純淨、毫無雜質的愛情,卻深陷名為人心的泥沼不能自拔……”

“……所以,請幫幫我,至少讓我相信世界的美好……”

“那就約定了,拋開世俗紛擾,毫無顧忌的譜寫我們的愛情。”

“從今天起,你和你的理想,都由我親自來守護。”

“你就是,我的公主!”

……

滴——!

“穆哥?穆哥!”

伴隨著嘈雜刺耳的鳴笛聲,恍惚之中,李穆彷彿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腿部肌肉本能的收縮,一腳油門踩了出去,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嗤嗤”的聲響,縷縷青煙凝而不散,一瞬的停滯後,那輛停滯已久的甲殼蟲,終於在綠燈即將結束的幾秒鐘內,宛若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

“啛。”

回憶戛然而止,將放飛的思緒斂藏,李穆心無旁騖的開車,以手臂支撐在車窗之上,另一隻手把著方向盤,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道路,清冽目光中的那抹柔情如同曇花一現,所留下的唯有不可名狀的複雜情感。

“穆哥,你剛才想什麼呢?”興許是覺得車廂裡太悶,陳賀把車窗搖了下來,一陣清風頓時順著空隙湧入車內,他享受著高速行駛帶來的清涼感,一臉享受人生的表情,“連綠燈都差點錯過了,好險好險……”

“沒什麼,往事而已。”

交淺言深是為大忌,李穆沒有多做解釋,彷彿對於陳賀那難以掩藏的八卦之心置若罔聞,他只是眯著眼睛的看著前方。即便是他跟旁人關係再好,對於剛才心中所想之事,也唯有避之不提、保持沉默。

故地重遊,難免會勾起許多過往回憶,雖然這是他這次來魔都的主要目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身邊的陳賀搞定。

《屌絲男士》這部情景喜劇,雖然對於演技的要求不大,但身上的幽默細胞必須要充足,當然演員本身是一個逗比更好;其實現在劉曄的這個心理狀態挺合適的,他如果頂梁那絕對是本色出演,只是李穆實在拉不下那個臉,任由一個金馬影帝自毀形象,能讓他在裡面客串幾場減減壓、過過癮,已經是他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葉小俠當初推薦演員的時候,純屬是為了甩鍋,李穆也不知道他說的“大橙子”是誰,直到自個兒打了個電話過去,聽到那標誌性的笑聲才想起了“陳賀”這個名字。仔細琢磨琢磨,別看赤赤整天不著四六,但他身上還真有一股天生的屌絲、或者說是逗比的氣質,雖然他在《愛情公寓》裡是以賤男曾老師出道,但“賤人”和“屌絲”這兩個人物形象,是有部分屬性相互重合的。

反觀《屌絲男士》,類似的自毀形象、或者說是駭人聽聞的橋段很多,別的不說,有潔癖的肯定演不了;既然陳赤赤能成功演繹賤人曾,那麼也一定可以駕馭這個瘋狂的、不著調的屌絲男士。

當然,前提是他肯接這部戲,不然就算他跟角色的契合度再高,那也是白搭。不過既然是葉小俠的鼎力推薦,他又是李穆的書迷,估計溝通起來的問題不太大,只要條件合適、不可不搶,說服陳賀去京都拍戲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

眼看著李穆是沒什麼心思滿足他的八卦心理,陳賀也就識趣的沒再問,他抬眼看了眼窗外的景緻,忽而笑道:“穆哥,我們快到了。”

李穆將車速慢了下來,低著脖子從駕駛位的前車窗向外看去,等到一個指示牌進入眼簾之後,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到了上戲的範圍之內。學校的周邊區域,此時大多還是荒郊野嶺,倒是有不少本地村子裡的居民瞄準了學生們口袋裡的票子,自發性的圈地建樓,開設了不少餐館旅館,相信再過一兩年,各種娛樂設施也就跟著平地而起了。

事實上在李穆恢復的點滴記憶當中,這一類戲劇學院最為繁盛的時期,周邊區域的發展速度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了,一個個都跟坐了火箭似的,各種配套設施應有盡有,可以說是吃喝玩樂一條龍;而它們的消費物件不只是學生,還有來探望學生們的親朋好友,以及那些來“淘寶”的星探、大導和乾爹們。

泱泱學府,本是教書育人的聖地,其周邊環境竟然如此烏煙瘴氣、魚龍混雜,何其哀哉?

“陳賀,到底是哪家?”轉過了兩三條街,見他還沒有喊停的意思,李穆不禁有些奇怪,問道:“再往前走,可就要進你們學校了。”

這倒是現實,他現在已經可以看見上戲的大門了。

“穆哥你別說笑啊,小弟怎麼能讓你住這兒呢?”

陳賀把兩邊的車窗又都搖了上去,衝著李穆露出了一個相當狗腿的笑容:“你來之前,南星就跟我打過招呼,所以我早就在我們學校招待所給你定了房間。”

“別看是招待所,那可是校方接待上級領導和土豪家長的,環境可不比酒店差,最少也有個三星級!”

李穆聞言,卻並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情緒來,反而是輕輕挑了挑眉。

陳賀的家庭條件雖然比不上紀委小王爺,但也不能跟尋常人家等同視之,拋開他那個知名大導的表叔不說,他父母的背景也相當深厚;所以赤赤怎麼說也算是一名二代,眼力見自然不是吹的,能得到他由衷的評價,看來上戲的招待所確實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李穆當然知道那裡的消費水準,但就算陳賀佔著地主之誼的名頭,他也不能答應赤赤為自己破費;畢竟從本質上來說,這一趟是他有求於陳賀,倆人非親非故的,哪怕赤赤有錢不在乎,他也不能幹這種連吃帶拿的事兒,拉不下那個臉!

這屬於原則問題,哪怕是喧賓奪主,也要找個機會把這事兒平了。

當然,還有一個他不願面對的理由:那個被他辜負的人,可就在校園之內。現在的自己,倉促之間,準備好面對她了麼?

帶著不可言說的心思,在陳賀拿著停車證跟門衛溝通之後,李穆老老實實的將那輛黃色甲殼蟲開進了上戲的大門,並在保安的指引下找到了停車場。

雖然現在的停車場已經是滿滿當當,但所幸他們所開的是表演繫系主任的座駕,擁有著自己的專屬停車位,早上陳賀把甲殼蟲開出去之後,停車位上就豎起了禁止使用的牌子,現在倒是方便了李穆,也省的他們再找車位了。

李穆鎖了車門後,把鑰匙還給了陳賀,兩人一路向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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