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壯睡了整整兩天,才總算睜開雙眼。
豬圈門口的爐子上還燉著草藥,田小娥慌慌張張跑過來:“大壯,你可算活過來了。”
趙荷花狠狠剜了她一眼,低聲咒罵:“你說的什麼話!大壯這不是好好的!”
田小娥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吐了兩口唾沫,不住點頭:“呸呸呸,是我說錯了。”
蘇大壯黑瘦的臉頰深深凹陷進去,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精氣神,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娘,咳咳咳,嗚嗚嗚,我還活著,我竟然還活著!”
他好幾次以為自己要死在河裡了。
蘇大壯抱著趙荷花嚎啕大哭。
趙荷花也慌張開口詢問:“大壯,到底怎麼了?你都說給娘聽,娘給你出氣!”
蘇大壯眨了眨三角眼,結結巴巴把那天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
“娘你不知道,她力氣大的很,我手都被踩青了,還是抓不住,河水好冷,我好害怕……”蘇大壯哭的像個孩子,腦袋不停晃動,想把可怕的記憶刪除。
趙荷花氣的咬牙,一巴掌趴在枕頭上:“賤人!我就知道這件事跟她脫不了干係!虧她那天裝的一臉無辜,竟然揣了一副蛇蠍心腸。”
趙荷花氣不打一處來。
她恨不得活生生撕了陸青草的皮,喝了陸青草的血!
可事情已經鬧過,並沒有鬧出什麼水花。
現在若是再發難,大家也不會相信他們的話。
只能從長計議。
趙荷花緊緊摟著蘇大壯的腦袋,眼神彷彿淬了毒的刀,狠狠砍向虛空:“你放心,娘一定給你報仇!”
蘇大壯哼哼唧唧點了點頭,眼神多了瑟縮和畏懼,再沒有以往的堅實。
……
鹹菜湊齊,陸青草拉著兩輛牛車朝黑市走去。
若不是趙荷花給鹹菜吐了口水,她找人重新醃了那幾缸鹹菜,耽誤了兩天,早就能交貨了。
每輛牛車上裝著四五個大咸菜缸,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底下是黃亮亮的鹹菜。
才幾天功夫,鹹菜已經散發出酸溜溜的氣味,饞的人直流口水。
黑市的路比以前難走,雨水沖垮了原本的土路,留下一堆堆淤泥。
陸青草抓著兩根韁繩,速度一慢再慢,放到了最低。
走了一個時辰,總算到了黑市。
原本的集市早已經面目全非,只剩下門口那塊大石頭,和後山那座小屋。
在天災面前,人類的能力不值一提。
連帶著黑市上人也少了,只有幾個男人鬼鬼祟祟站在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