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天全黑了。
也虧得天黑,沒人發現他們帶了一車東西回來。
秦婆婆守了半夜,聽見動靜連忙出來迎,摸到車上滿滿當當的東西,也嚇了一跳:“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豆腐全賣完了?”
她做好了賣不出去的打算,沒想到竟然都賣完了。
陸青草把東西卸下車,兩個孩子歡快搬進屋子裡。
“婆婆,豆腐賣的不錯,我買了點東西,明天咱們燉肉吃。”陸青草雖然累,但滿心歡喜。
秦婆婆也跟著開心,臉上的皺紋高高堆起,點點頭又搖搖頭:“好,不過明天晌午村長兒子成親,讓全村都是吃酒席呢。”
村長就一個獨子,結婚自然要通知全村。
村裡成親都是互相幫忙,互相吃飯,也不需要什麼禮金,坐下就吃,吃完就走,乾淨利落。
陸青草記憶中的酒席沒什麼葷菜,去了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在家燉肉,她沒搭腔。
陸一花聞言雙眼放光,期待地看著陸青草。
對孩子來說,吃席是一年中少有的好玩事。
陸二麗抱著陸青草的腿,柔聲撒嬌道:“孃親,我們想去吃席。去嘛去嘛。”
見孩子堅持,她伸手抱著兩個小蘿蔔頭,一邊一個抱進屋裡:“好,那就去。”
正好可以在席上尋摸一下。
陸青草心中盤算,一家人洗漱後早早休息了。
即使是饑荒年頭,村長家的排面也不小。
一大早就有鑼鼓聲傳來,尖銳的百鳥朝鳳喚醒了整個村寨。
醒來的人們沒事兒做,三五成群堵在門口要喜果吃。
迎親的人也不吝嗇,紛紛把準備好的喜果分給眾人。
喜果是麵糊炸成的果子,外面沾了一層糖霜,吃起來脆脆甜甜的,小孩子們為了果子搶破了頭。
陸二麗一早便拉著姐姐出了門,陸青草也收拾一番下了山。
秦婆婆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就待在家裡帶孩子。
陽光正好,喜宴擺在村裡槐樹下,村裡大半部分人都去了。
幾桌紅布圍起來的席面,人們坐這著聊家常,非常熱鬧。
陸青草見南邊還有幾個空位,便坐了過去。
陸二麗和陸一花捧著喜果過來,笑呵呵分給陸青草:“娘,這個可甜了,你嚐嚐。”
焦黃的果子在手心裡堆成小山,陸青草撿了一個放進口中。
麵粉的香味混著糖味充盈開來,非常香甜。
“娘,這個裝起來,給奶奶嚐嚐。”兩個孩子一人吃了一塊,懂事的把東西包在手絹裡,準備帶給秦婆婆。
日頭到了中午,桌上已經坐了幾個人。
“喲,真會節省,帶回去給奶奶吃?給哪個奶奶啊?”刻薄的笑聲響起,坐在右手邊的女人捂嘴笑起來。
她是村頭的李寡婦,丈夫李四比王二早死一個月。
陸青草還是一身粗布黑衣,她已經換上了鮮亮的藍色布衣。
桌上兩個嬸子詫異看了看李寡婦,低頭沒敢搭腔。
陸青草剽悍的名聲在村裡已經傳開了,誰敢多嘴?
也就李寡婦多管閒事,敢亂說話。
“幾個奶奶?你有幾個娘她們就有幾個奶奶。”陸青草眼皮子也不抬,冷冷道。
李寡婦前幾個月一直在孃家,不知道村裡變天了,也不知道陸青草的豐功偉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