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殿外響起意外的傳報聲,時清然端著盞子的手頓了頓,面上微微笑開。她擱下盞子起身,向著門口的方向盈盈福身:“參見皇上。”
宋煜辰大步走進,扶起時清然,口中輕斥,語氣中又夾雜著些無奈:“皇后又見外了,快快免禮。”
宋煜辰這會兒剛下早朝,來時清然這兒便是要用早膳。二人在桌旁坐下,少頃,便有宮女捧著碟碟盤盤過來。
待宮女將飯菜佈置好,時清然十分熟稔地拿起公筷,為宋煜辰佈菜。舉止間,那朵木槿猝不及防地落入宋煜辰眼中。
“皇后這襟上,倒是別出心裁。”
重瓣木槿,挑了純淨的白色,最是溫柔不過。
宋煜辰淺淺笑開,抬手打斷了時清然佈菜,牽著她的手坐下。後者喝了一小口清粥,提議道:“御花園裡可是正奼紫嫣紅,陛下若是想賞花,臣妾便陪您去看。”
不待宋煜辰回話,時清然自顧自地擱下小勺,輕輕喟嘆:“只是前些日子,臣妾去御花園散心,瞧見靜嬪妹妹,憔悴得不像樣子。”
“陛下若得空,可能去瞧瞧靜嬪妹妹?畢竟剛遭了那樣的事,陛下能去看看,興許會好受些。”
宋煜辰亦眉間結著鬱色,點點頭:“朕近日公務繁忙,的確是會有所疏忽。”
“不過,有皇后做朕的賢內助,朕甚是放心,”宋煜辰一隻手覆上時清然的,笑道:“皇后,辛苦了。”
賢內助?
她為做好這個皇后,不給他添麻煩,的確是……一再隱忍退讓,變成了一點也不像自己的溫婉嫻淑的端莊皇后。
可如此這般,她卻一點也不快樂。
時清然微怔,心中不知是甜是澀,逃避似的點點頭,轉移話題問道:“近日政務繁忙,陛下可是在忙西北災情的事?”
“說起西北災情,”宋煜辰面上高興不少,毫不遮掩地誇讚:“這個費宗儀,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
時清然也不禁帶了點兒笑,拿起公筷又為宋煜辰布了點菜,問:“陛下這話怎麼說?”
宋煜辰笑道:“去了沒多少時日,便將災情十分有效地控制住了。比他家那個費正,不知要能幹多少倍。”
“待他班師回朝,朕一定要好好嘉獎他,”宋煜辰想起什麼,面上帶了些愁容:“只是朕正猶豫封他個什麼官職,皇后可有甚建議?”
清蓮出自淤泥,必知淤泥之髒汙,而不願沾染。費宗儀從一開始便選擇做快活的蒼鷹,搏擊長空,萬萬圈養不得。
時清然頓了頓,回:“臣妾以為,陛下之煩心,大可不必有。”
見宋煜辰驚訝的抬頭看著自己,時清然平靜地說:“臣妾聽一些小宮女嚼舌碎嘴,說這費宗儀能答應前往治理西北災情,多是費丞相強求。”
筆下有乾坤,胸中有道義。費宗儀雖不算何等心懷天下的高尚聖人,卻也厭惡官場浮沉汙濁,一直堅守底線不肯同流合汙,實令人尊敬。
“臣妾素聞費家二公子才華出眾,洋洋灑灑一篇錦繡文章,多少狀元才子亦不能及。可他即便出身官家,亦多年未入官場。陛下以為,何如?”
宋煜辰瞭然,沉吟片刻:“此事容後再議。朕還有些公務,回養心殿。”